鲇鱼山纪事修改（24-25）

卜桂仁

鲇鱼山纪事修改（2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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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人们还没有那么强烈的经济头脑。一般的工作排序是：政工、生产、后勤。财务工作介于生产和后勤之间，主要领导很少亲自主抓。

   营部有两位经营管理人员，会计陈元初和保管李有乡。李有乡是转业军人，共产党员，个子不高，粗壮敦实，性格直爽，爱说爱笑，是从供销社抽上来的干部，兼做营部的出纳和物资保管。陈元初情况比较复杂，听说他原来在信用社工作，徐耀林同志调回公社后，因为工地需要财会人员，就把他派来了。

   老陈五十开外年纪，瘦高身材，面色白皙，背微驼，深眼窝，山羊胡，留着灰白的小背头，夏天喜欢拿一把大芭蕉蒲扇，形象有点像老电影里的“座山雕”。从许多政治性活动排除他参加这一点看，他身上好像还有些没有搞清的问题。

   营部的氛围祥和，大家相处十分友善。教导员老谢不是那种阶级斗争意识很强的人，因为年长，他时常亲切地称呼老陈“老伙计”或者“老元”，因为老元和“老鼋”谐音，带有戏谑的成分。我们最初尊称他陈会计，稔熟了以后纷纷随着教导员，没大没小的喊老元，老元一概笑骂处之。

   当时营部的财务管理是前方对团部，后方对公社，收支清楚，照章办事，报销核算，工资补贴发放，都有明确规定，自主支配的空间很少，贪污挪用更是极少听说。连队领用物品，直接在财务记账，结算时扣除。

   每日收工后，临干们在工地测量收方，（土方、石方或砂方）经双方认可后，现场填写收方记录。记录一式两份，施工连队手执一份，作为结算依据。零星工程用工，要填写派工单，也是按月汇总，按定额追加结算。当时团部所派的零工结算都是在完成土方任务外另行追加，而上级拨发的日工结算额高于普通土石方工程计算造价，所以大家都愿意争取。

   每日工程进度报表也是老陈和有乡做，由我通过电话上报团部生产组，领导很少直接干预。所以会计和保管负责全营经营运转，日常的工作是很忙碌的。

   李有乡同志是本公社小店大队人，小店是公社所在地。有乡人脉广，熟人多。热闹脾气，他本大队民工常常戏谑地称他“老歪”。“老歪”即当地人所谓“歪辫子”，不知典出何故，暗讽大伯子哥和兄弟媳妇辈的女子有瓜葛。后来上至营部教导员，下至我这个年龄最小的临干，都跟着喊他“老歪”，竟然成了官称，常常使他哭笑不得。

   其实我们那个地方农民因为精神生活匮乏，习惯以斗嘴取乐。而大伯子哥兄弟媳妇不清不楚这些无厘头，正是调侃的最好谈资。能拿出来当众起哄取乐的，一般都是假的，如果真有其事，人们反倒不会去说了。李有乡同志作风正派，他负责管理全营的物资发放，处事廉洁公正，我根本不相信他会有这种风流韵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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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库工地一开始，条件艰苦，纪律严明。一年多以后，人头熟了，条件也好了，有些干部就开始追求安逸了。首先是各连队的领导多数不再亲自下工地干活，吃饭的时候，还会叫炊事员单独炒两个菜开小灶。我和显友那时在连队搭伙，自然也跟着大队干部吃小灶。

   工地规矩，十天左右改善一次伙食，也就是吃鱼或肉。鱼肉都切成大块，红烧或清炖出来，每人一大碗。吃饭的时候，我们每人一大碗米饭，一大碗肉，一大碗汤，放到现在，只怕一家人也吃不了那么多。

   最初的时候，各连队买鱼买肉，自己改善。后来，就是几个连队合起来杀猪分肉。猪肉民工们吃了，剩下的猪心、猪肝、猪肚、猪腰子、排骨和里脊肉，则做成菜肴，给大队干部们下酒，当地叫做打猪幌子。

   开始连里自己搞，叫几个有头有脸的民工陪吃。后来就去请我们负责工程的几个临干，有时各连队领导也互相邀请。一方面是出于长期共事的友情，毕竟收方测量的皮尺拉的松一些紧一些对他们的收益都会有影响。

   按照规定，营里干部是不能吃请的。但是我们临干，实际身份是社员，所以不是太在意。当时十五个连队分别改善伙食，我们经常有机会混吃混喝。后来，吃请的人又扩大到有乡和元初，胆大的人还去请了“一把手”。只有教导员谢治国同志，从来不参加这类活动。

   老鳖，有的地方称鼋鱼，现在成了高档消费餐桌上的美味佳肴。而我下乡的时候，这种野味固始当地的农村是不吃的。离我插队的地方有12里远安徽叶集的市面上，煮熟后卤出来也才卖五角六分一斤。

   我们营部的下方，有一个很大的水塘，塘的周围，驻扎着一些民工连队。平时民工洗菜、洗衣、洗澡都在这口塘里。

   一次闲谈，有民工说起水塘里发现老鳖，绘声绘色地用手比划说，好大的个子，我出于好奇，顺口说下回帮我抓几只吧。也许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后来，小店大队李有国连长就叫民工，利用休班时间，下水塘给我捉鳖。

   一般老鳖都在水塘边沿活动，在浅水淤泥中憩息。捉鳖人拿一只面盆，放在水面以下击打，叫做“打水鼓”，老鳖受到震动，浮上水面，就被网住了。当地人捉鳖，多半用这种方法，这可是地地道道的野生老鳖啊!

   我从工地回来，看见床头桌子上扣着两个大碗，里面炖了两个老鳖，还有两个荷包蛋。隔三差五，都有一次。我觉得很不好意思，再三对他们说，千万别再弄了，叫领导看见对我影响不好，方才作罢。

龙行天下

干部大多挺廉洁，
做事公正心不贪，
后期学会开小灶，
仍然需要别太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