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篇小说《小刺梅》18（中）
作者：我的第二故乡（曹振声）
第十八章 重审假发辫儿
娟子领着小刺梅到食堂用餐的时候，早饭就要开完了。伙房的大师傅正在收拾锅灶盆屉，负责采买的老唐正帮着打扫卫生。 “那个老同志，那天去鱼市买菜的，是他吧？”在靠墙的一张餐桌前，吃着玉米面发糕的小刺梅一眼就认出了老唐，小声问娟子。 “是，他姓唐，我们都叫他唐大叔。”娟子嚼了口咸菜，忽然想起了什么，神秘地和小刺梅说起了耳边的悄悄话。突然，娟子扳起了面孔—— “嘿嘿嘿！嘛哪，碰瓷呀？”娟子学着小刺梅的口吻冲着老唐大声说。 老唐停下了手中的抹布，抬头看了看出着怪声学着怪样的娟子，又看了看坐在她身边正在喝粥的、穿着花罩衣梳着小分头的姑娘，愣住了。 “呦呦呦，瞧你那点胆儿呦，还不先啃两个狗腰子……？”娟子的手比划着，拿着小刺梅的腔调，又学了一句，“就他？调戏你？”她再也学不下去了，“哈哈”地笑得前仰后合。 她身旁正在吃饭的小刺梅也憋不住了，“噗嗤”一张嘴，竟把嘴里嚼碎的发糕渣滓喷了出来…… 老唐走到她俩的桌前，看看疯闹傻笑的娟子，又看看低着脑袋红着脸紧闭着嘴的小刺梅，端详了好一会儿，疑惑地问娟子：“这位就是那天帮我解围的大侠？” “是——！”娟子站起来，扶着老唐，拉着长音，指着小刺梅说，“错了包换！” 我还一直以为那个大侠是个大小伙子呢，原来竟是这么一个女孩子！老唐心里责怪自己有眼无珠，感激地拉起小刺梅的手说：“那天，多亏您了，要不然，我还真不知怎么脱身呢！” “大叔，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小刺梅站了起来，大大方方地笑着说。 “打那天以后哇，我天天上街，就注意你，总想着找到你，当面道声谢！可呀，就是总碰不上你……” 老唐大叔感情真挚的纯朴话语，令小刺梅不知说什么才好。她瞪了娟子一眼，嗔怪地说：“瞧，都怨你。” “大叔，您看您，弄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娟子的眼球滚动着，显出了几分灵气，推着老唐的后背说，“得得得，您快去忙您的吧！”
“好哇，你姜茂林长本事啦？什么时候学的‘一推六二五’哇？” 王主任不知怎么了，姜茂林刚进门，劈头盖脸地就是好一顿子批，“弄了个有姓没名的野丫头，也不考察，就推给我。我问你，谁叫‘暂无名’？什么叫‘惯偷’？你是抓住她人啦？还是起出赃物啦？什么都没有，你凭什么下的结论？就凭着街谈巷议、人云亦云？还是凭着人家‘自报家门’？” 听着老首长的批评，姜茂林心里很不服气：她本来就是没有名字嘛！我也不能瞎编呀？她是个妇孺皆知的盗贼呀！不说她是惯偷还能……？他想解释点什么，但王主任的批评如疾风暴雨，一句比一句来得更严厉。 “我的同志呦！我们是在做人的工作，不是你过去的搞侦查！”王主任面对面地站在他面前，点了支桌上早已卷好的烟，“做人的工作就要对人负责，每句话都要师出有名，有根有据，板上钉钉，不容置疑，这才叫对人负责。你就是这样负责的呀？啊？你想得挺好，建议她‘当兵’，凭什么？就凭你这不着边际的汇报材料？” 让小刺梅当兵，是治安组提出的教化、安置小刺梅的三个办法之一。姜茂林认为这是最好的办法。战场上，有多少国民党兵掉过枪口就成了解放军？有多少国民党军官成了我军的优秀指挥员？小刺梅不就是个进过贼窝会偷窃的孩子吗？还做了那么多好事，为什么就不能当兵？老百姓不是还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吗？说不定她还真能当个好兵呢！ 听着听着，姜茂林感到自己理亏了：是啊，我凭什么说小刺梅是个贼呢？凭什么给她下的结论，定的性呢？ 但是，矛盾在他的脑海中进行着顽强的抵抗：是的，我也知道，一切结论都应该是调查研究的结果。可，别的都好调查研究，这‘贼’，可怎么个调查？难道还要调查她的‘偷’不成？自打入伍以来，人也考察了不少，但要对“贼”进行考察，还真是破天荒，闻所未闻！难道还要让她继续偷，我们继续抓，直到人赃俱获为止？真要这样做，小刺梅也不会干，她已决心不再偷了呀！这些，材料里写得很清楚，难道你王主任就没看见吗？ “你这个同志啊，年纪不大，怎么让一个贬义词捆住了手脚？”王主任看出了下属的心思，一语切中了他的要害。他再次走到姜茂林跟前，攥起拳头说，“你看，这拳头，打敌人，打反动派，你是英雄，你要立功；打老百姓你就是人民的罪人，是凶手，是败类。你再想想，你对敌人使手腕，叫计、叫韬略，用好了，大家还夸你足智多谋；敌人对我们耍手段，我们叫它阴谋诡计。同是一个‘计’，就有褒义和贬义的两种说法，这就是同一事物的两面性，不是吗？再说你们这些老侦察兵，在侦察敌情的时候，少偷了吗？你？” 姜茂林明白了！王主任的辩证法以及他缜密的思维，真是令人佩服！就小刺梅的“偷”来说，同样可以为人民、为革命服务。我们的侦查工作，对！尤其是情报工作，“偷”，还真是必不可少的手段哩！ 老首长深深地吸了口烟，回到座椅上慢慢地说：“不知你仔细调查过没有，小刺梅投案那天，是怎么偷的成子的钢笔？她为什么要化装成一个长辫子姑娘？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莫非……”顺着老首长的思路，姜茂林在猜想。 “还是那句老话，要调查研究，让事实说话。”王主任语出石落，又点燃了一支烟……
| 
发表于 2024-1-12 14:11:46
收藏
发表于 2024-1-13 08:28: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