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小刺梅》20（上） 作者：我的第二故乡（曹振声）
第二十章 孤儿院门前的意外 一夜间，气温垂直下降到了零下十八度！ 雁城的“五九”还真有特点，几天前还是“小阳春”，正晌午的太阳暖洋洋的；才几天的功夫，就掉进了冰窟窿，干巴巴的寒气凉风直逼心骨。 今天一早，几乎所有单位都传来执勤士兵冻伤的消息——我们的战士，仅仅是一身单薄的棉军装，一顶耷拉着耳朵的棉帽子，连棉大衣、围巾都没有，却要在彻夜朔风中一站就是两个小时！ “节气不饶人呐！”不少人这样说。 “年关，年关，过年先得过关。”也有人这样说。 是的，过几天就要过年了。雁城的解放无疑能让百姓高高兴兴地过个年。北平的和平解放将给这个己丑年的春节增添新的喜庆。有消息说，我军将在大年的初二或初三举行“入城式”，这是多么令人振奋的胜利喜讯啊！雁城也将在同一天掀起祝捷高潮，宣传组、群工组的同志们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组织…… 为了彻底粉碎齐、陈一伙可能进行的破坏，治安组根据对陌生女人的侦察判断，调集一个连的兵力，对城关西村北面山坳里的所谓“日军仓库”进行了清剿。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找到一台镦了缸的空气压缩机，三四台残缺不全的的风力凿岩机，还有一些破损的枪支和简单的机修工具。看得出，他们曾在这里活动过，电台已被转移了，地上还有新烧的纸灰痕迹……倒是那几只拆散了的“TNT”炸药包装箱引起了姜茂林的警觉：封箱的铁鹞子和撬碎的木板都留有新茬儿。这说明他们找到了炸药，而且是必须用8号军用雷管方能引爆的烈性炸药！ 必须沉着、冷静、勇敢、从容地同齐、陈一伙斗智斗勇。姜茂林想，虽然我们已初步判定那个陌生女人就是军统特务柳絮菲，但要指证她，逮捕她，还缺少必要的证据…… 其实，令姜茂林不放心的，还有吴静雯。只要齐德利一天不归案，她就没有解脱危险！今天一大早，他又特意安排娟子去孤儿院检查保卫工作，叮嘱她千万不能麻痹大意。 再有，让这个老侦察兵寝食难安的，就是小刺梅了。自打王主任见了小刺梅以后，不知怎么，姜茂林总是觉得小刺梅身上的秘密太多太多，很多事情一时还抽不出精力一点一点地搞清楚。比如，她到底都掌握了哪些“偷”的技巧？除了已知的“假发辫子”是她的作案工具外，还有没有其它的作案工具？她都掌握了那些化妆遣遁术？她到哪里去销赃？她的武功究竟怎样？指发石子真能百发百中？柔软的皮鞭真能解开人们扎腰的布带子？还有，她一个女孩子，那几年在“海龙门”的男人堆里是怎么混的？难道也像那帮汉子一样裸着身子挨罚、光着屁股睡觉？她还是个处女吗？她有没有做过或有没有协同他人做过残害百姓、危害革命的坏事？等等。这些问题都不清楚，他怎么向军管会汇报呢？ 和王主任见面的第二天，小刺梅主动提出“听从指挥，去被服厂工作”。由于还有些问题必须要了解，被姜茂林留住了，答应她过年后亲自送她去。今天，她请了假，要去看看她寄养在城西大车店的马，还要清理并向她以前住过的“石窟”告个别，把给孩子们预备的还藏在尼姑庵地窖里的二三百斤粮食拉回来，送给孤儿院。 “那些粮食，本来就是买给孩子们过冬的！”临走时，她笑着对姜茂林说。
“有一辆吉普车停在了义祥六陈商行后门的胡同口。”下午四点刚过，成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来报告，“负责监视的人说，开车的人身穿我军的棉军服，停车后，东张西望、鬼鬼祟祟地进了商行的后门。” “吉普车？……他们要跑？”接到报告，姜茂林感到事态很严重，又问，“开车人长什么样？” “他们说没看清，只看见他头戴一顶羊剪绒的皮帽子，还围着一条浅灰色毛线编织的长围巾。” 羊剪绒帽子，浅灰色长围巾？莫非，这个开车人是个女的？姜茂林思考着，让成子叫来了娟子、小王。 “敌人要行动！”姜茂林果断地做出了判断，下达了指令，“娟子、小王，立即通知驻城部队进入一级战备，按我们制定的行动方案，通知各单位负责人半小时内到第一会议室，动作要快！” “是！”娟子、小王接受命令，去了。 “成子，跟我去向王主任报告。”
小刺梅坐在孤儿院斜对面的“茶汤李”，边喝着热气腾腾的面茶，边透过玻璃窗深情地看着曾与她一起生活的孩子们。她把藏在尼姑庵的二三百斤粮食，还有孩子们在山上采摘的几袋子蘑菇、木耳、山野菜等山货拉了来，连同那辆马车一起送给了孤儿院。可能是她不想让更多的人看见送东西的人吧，跟看门的马大山交待了一句，就离开了。但她实实是牵挂着马蛋儿他们，想再看看他们，于是就进了斜对面的“茶汤李”。 她看见了—— 这是马蛋儿，他还真像个大哥哥；这是鹅蛋儿、鸭蛋儿，她俩人说着笑着从车上往下抬袋子；那是牛蛋儿、羊蛋儿；噢，那是狗蛋儿吧？他单肩扛袋子的麻利劲儿，还带着几分帅气和顽皮；那个，是小鸟蛋儿吗？妈呦，穿着棉袄棉裤，咋就像个移动的小麻袋…… “……你说这傅作义，啊？咋个就投降了呢？”在另一张桌边，两个看似跑南闯北的买卖人喝着面茶，吃着面点，聊着时事。 “你也不想想，紫禁城，那是啥个地方？谁敢毁呀？八国联军、小日本，都进了北平，他们敢毁紫禁城吗？” “得得得，不管咋说，这紫禁城总算是保住了。” “是啊！共产党大功一件，傅作义也是功不可没。” …… 小刺梅的眼睛注视着窗外，身边的这些议论不觉充斥于耳。她感觉他们的谈论有意思、有道理，时不时地回过头来看看边吃边聊的二位。一个没注意，孤儿院门前竟发生了骚乱—— 三匹大马仰天嘶叫着，拉着一辆带篷的大车奔驰而过。那车夫，站在车上，张牙舞爪地挥着长长的鞭子，声嘶力竭地吆喝着。路上的行人急速地躲闪着，有躲不及的，摔倒在地上…… 马车的后面，马大山、马蛋儿、牛蛋儿，还有一些孩子，拼命地追赶着，挥着手，嘴里喊着什么。关院长和两个孤儿院的工作人员也急急地跑着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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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18 13:3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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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1-19 08:0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