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戏台上下来回到宿舍,我是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碾转反复地想着很多心事。戏台之上的某种感悟叫我心內虽然平静了不少,但这种感悟也叫我若无若失了起来。今天之眠之后,也不知什么时侯再能夜卧通关河,再感知农村特有的静谧和安祥以及农村特有的乡土气息?在暗夜之中我深深地叹了一口长气。早上我起的很早,去井上打了一挑水,就着桶沿,我咕咕咚咚地连喝了几大口,以往甘甜清洌的井水今天喝起来觉得有点涩,我心里清楚井水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我的心情和以往不同而以。水挑回去,我轻手轻脚地做了饭,把我们门囗的院落打扫了一番,背起我仅有的少的可怜的一点行装走出了门口,走了没有几步,我回头扫視了一眼我们的知青宿舍,看了看知青宿舍山墙背后的打麦场,一种瞬间的伤感猛然袭上了我的心头,我的双腿不由自主变得沉重了起来,眼泪不受情绪控制刷刷地流了下来。心里有一种类似于憋屈的感觉把心堵的难受,由于我起的很早,村道上还少有人影,我也害怕此时我的神态叫别人看到了有点丢人,我猛转了一下身,擦去眼中的泪水,向村中的官道上走去。刚到官道口,我看见天和及仲平增录站在仲平家门口来送我,此情此景叫我想起了李白赠汪伦的诗来。李白乘舟将欲行,突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此时我刚才在我们知青宿舍的门囗没有放下的情感再也控制不住了,眼泪如倾盆大雨,肆意地流淌了起来。增录从衣袋里拿出了二个苹果,说是他婆让送给我的,天和队长的老婆银果子起了个大早烙了几张油饼,我虽然知道东西不多但这些东西里面包含着山一样的情谊,我更知道农民能拿出这些东西的艰难,我流着泪哽咽着告诉他们情我收下了,东西我坚决不能要。但他们不依不绕生拉硬拽地把东西塞进了我的书包里,我越发感动了起来,我本来想把情緒控制住好好跟他们说上几句话,但越想控制情绪,情绪反而越发地控制不住,眼泪流的反而越快越猛。在农村插队的这么长时间里,我是流过几回泪的,但从来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有过如此的失态,他们几个可能是第一次见我如此地动情,想安慰我几句,又不知话从那里说起才能叫我平静下来。天和队长脸色凝重,走到我跟前朝我背上重重拍了几下,告诉我当了工人好好干,不要给咱通关河人丢脸,知我者,天和也。天和的这句话,叫我的心态慢慢地放了下来,情绪平静许多。他们几个要把我送到通关河的大铁桥下,被我坚决地挡住了,在这个村子和他们几个摸爬滾打,朝夕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现在要离开他们,一是心里不忍,二是也不知道和他们说些什么好,再者我也害怕那一句话说的不对,我再次失态,情绪难以控制,眼泪会流干的。天和他们将我送到了村口,我就让他们回去,他们恋恋不舍的目光叫我心里陣陣发酸,我面对着他们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他们时,独自一人我的眼睛又模糊了起来。走到通关河,也就等于走出了我们大队的地界,这个季节,通关河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河水显得有点混浊,我在岸边冼了一把泪眼模糊的脸,手埲着一口通关河水轻轻的品味着山野之河的滋味,心中涌动着对山野之河的崇敬和依恋。我没有踏河而过,而是走上了高高的大铁桥,站得高看的远,回眸我下乡插队的通关河村,此时整个村子在我眼里一览无余,我想对这个村子说点什么,但此时听有的词汇和我的心比起来,都显得苍白无力,我叭在铁桥的栏杆上,心里对这个村庄所有的感激,祝愿叫我的心激烈地跳动着,此时一陣猛烈的山风从桥上刮过,穿透了我的肌肤和心脏,把我心中对这个村子的所有向往和感谢之情透过栏杆扰如变成谱有五线谱的乐章一样,借着山风向通关河村悠悠的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