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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划痕(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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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0-26 22:08:00 | 只看该作者 |只看大图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清风修竹 于 2017-2-25 12:49 编辑

              家乡的那条河                                                      ——岁月划痕之一
大概在我两三岁的时候,就赶上了水灾,因为我最早的记忆都是一些与洪水相关的景象。
一个较为清晰的印象是,有人抱着我,在村子边上看洪水。好像村外到处都是水,翻滚着流动得很快,水面上还漂着杂物。
另一个场景是,有人带着我到村外去玩,村外到处是龟裂的河泥。河泥很厚很细,带我的人给我挖了一块泥,捏各种小动物。
是谁抱着我?是谁和我玩泥巴?我已记不起来,也不知这是住在奶奶家,还是在姥姥家了。
为什么会发水呢?听奶奶说,是因为我的家乡饶阳县境内有条大河,叫葡萄河。当时猜着可能河边种着葡萄,后来才知道它叫滹沱河,与“葡萄”不沾边。我便怀疑是奶奶说错了,或是奶奶说对了,而我年纪小,绝对想不出会有“滹沱”这么难认的字,便听成“葡萄”了。滹沱河发源于山西,流经饶阳。据说饶阳在西汉建县时,就因它在滹沱河的支流饶河之阳而定名。不过这条饶河是早就没有了。
滹沱河虽然是条多次改道、水患频仍的河流,但它给家乡带来严重祸患还是在清代。那次它是夺道古洋河,水注文安洼,直接危及到了京师。皇帝自然着了急,赶紧派人治理。治理的办法有点儿“损”,就是淹百姓,保皇上。他们筑坝堵住滹沱河流入古洋河的通道,并向东开挖减河,让滹沱河流到饶阳东边的献县,与滏阳河交汇后注入子牙河,再通过子牙河入海。可子牙河根本没有这么大的泄洪能力,于是就在两河交汇的夹角形成了包括献县、武强、饶阳在内的滞洪区,这就是有名的献县泛区。
自此,饶阳百姓是在劫难逃,饱受水患。发水,也就成了我小时候经常听到的议论话题。印象中,大人们经常非常恐惧地谈论发大水。他们说,冲过来的洪水水头比房还高,翻滚的水头上有磨盘大的王八。还说,就是王八在引领洪水淹村。还说,有人被水淹之后拼命挣扎,晕头转向地抱住一段树干,可仔细一看,竟然是王八的脖子。到了夜间,可以看到水里有许多绿色的小灯,仔细辨别竟是王八的眼睛。还说,大水过后,有人从地里挖出过磨盘大的王八。当时听得我毛骨悚然。
倾家荡产的泛区百姓,只能自寻活路。献县百姓受灾最重,往往是直接外出乞讨,“献县的奶奶”的大名遂传遍四方。饶阳则兴“劁猪嚎”,就给猪做绝育手术,以便快速育肥。这活儿听起来不体面,可毕竟是靠专业技术赚钱,比之“献县的奶奶”直接伸手乞讨,该算上了一个层次。想来饶阳人都有当外科大夫的潜质,把“劁猪”这活儿也干得出神入化,不仅动作麻利,而且做得干净彻底。以至于提起饶阳,人们首先想到的就是“劁猪嚎”。那苍凉的吆喝声,竟然成了信誉和质量的保证。
我的亲属中没有这样的能人,但饶阳劁猪人的形象我还是有印象的,骑着旧自行车,挑着红缨招幌,走乡串村,高喊着“劁猪嚎”。
听奶奶说,我们的家业就毁于水患。爷爷在的时候,家里有十几亩地,还有个十三间房子的大宅院。家业是爷爷置的,他是皮货商,经常到口外去贩运皮货,虽然辛苦——这是肯定的,因为我支边时在内蒙古生活了六年,对那里的艰苦深有体会,但肯定也挣了一些钱。
这样的家境在当时的饶阳处于什么样的水平,我也说不准,但从后来多次参加的忆苦思甜看,应该算是不错吧,要不,我家怎么会在土改时被定为中农呢!
奶奶对她的大宅院颇为自豪,多次跟我提起这个大宅院。而每每提到这个大宅院时,她还会提到一个人,因为这个人曾住过她的大宅院。这个人便是耿长锁。
耿长锁在饶阳县,可是大名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1943年毛泽东发出“组织起来”的号召后,耿长锁率先响应,联合三户贫农组织了一个“土地合伙组”。他们搞互帮,抓副业,进行生产自救,夺得空前的丰收,为全县“组织起来,生产度荒”树立了榜样。他所建立的土地合作组被誉为“冀中花开第一枝”。1951年耿长锁被政务院授予“全国劳动模范”称号,他所在的五公村也成为全国农业战线上的一个先进典型。
五公村离饶阳县有二十几里的路程。奶奶说,耿长锁来县里开会,一般都住在她的那个大宅院里。奶奶的宅院位于县城东边的东关村,离县里很近。为什么会住在那儿呢?是亲戚?是朋友?是同志?还是因为奶奶家房子多,闲着也是闲着?奶奶没有说。反正因为有了这个宅院才有了闲着的房子,有了闲着的房子才住了那么一位大劳模,奶奶讲起来才那么自豪。
不幸的是,爷爷四十多岁就去世了。后来,这个大宅院也在一次大洪水中损毁。
大宅院损毁后,奶奶又张罗着在废墟上盖了一个小院。这个小院只有七间房子,父母结婚时,就住在这个小院,我也出生在这里。
我对这个小院还有些印象。北面是三间正房,盖在了高高的土台子上。正房只有正中的那间开着向外的门。门前砌有一个带青砖围栏的高台,高台砌有六七级的台阶。中间的房子开有内门,可以通向两边的屋子。
印象中乡亲们盖房一般都采用这种土台上起房的模式。堆土台虽是一项浩大的工程,但却能带来更大的安全保障——洪水来了可以保证新盖的房子高居水面之上。家家盖房都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使村里的路显得越来越低,走在街上像是走在沟里。
这个小院东边、南边各有两间房,不带土台。小院的西边是围墙,带门洞的大门开在了南房的东边,正对着东房的山墙。
印象中,姥姥家的三间正房也盖在了高高的土台上,门前也砌有一个带青砖围栏的高台,高台下也有六七级的台阶。姥姥家所在的西赵市村在县城东南,距县城仅有十几里,大水来了自然也会被淹,所以村里也盖这种带着高土台的房子。
姥姥家也肯定被水淹过,因为我听母亲说过,大水来了之后,村里有病人都送不出去,只能听天由命。另外,我还知道姥姥的村里好多人做花炮,我觉得这也与发水有关,因为经常发水才多盐碱地,多了盐碱地才能自己熬土硝做火药。
4岁多的时候,我离开了老家,到保定市生活。虽然父母偶尔还念叨老家发水的事,但从不正儿八经地跟我说,我也就不甚了了。
到上1960年我上三四年级的时候,学校搞阶级教育,讲新旧社会对比,说旧社会劳动人民头上压着三座大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是共产党、毛主席带领人民求解放,才有了幸福的新社会。还让我们写这方面的作文,加以证实。可当时正处于“三年困难时期”,常年吃不饱饭,要说幸福确实有些违心。可老师让这么写,我们也没人敢提出异议。最让人为难的是,我们没有这种经历,想象不出比顿顿吃不饱饭还坏千倍百倍的旧社会是个什么样子。好在老师已想到了这层,让我们回去问家长。
我那时特别爱玩儿,一到家就把这事忘了。到了写作文的时候就抓了瞎,只能搜肠刮肚地乱想。突然灵光一现,我想到了老家发大水,于是就编写了一个旧社会家乡人民总遭水患,新社会治理后人民过上幸福生活的故事。当时国家确实在治理海河水系,我的编造还算是着点儿边际。
因为别人的作文多与教材大同小异,我的作文就显出了亮色,不但得了高分,还被老师口头表扬,让我在班里也风光了一次。
可1961年春节我第一次跟着父母返乡探望奶奶时,才发现我的编造太离谱了,水患并没有因为解放就销声匿迹,铁的证据就摆在我眼前,我记忆中的那个小院已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没有院墙的两间北房和两间西房。北房很低矮,墙砖是旧的,砌得也参差不齐,一看就盖得很仓促。西房盖在了一米多高的土台上,看上去盖得比较规矩,应该是后盖的吧。原来我记忆中的那个小院又被洪水冲毁了。房子周围还有不少没有清理的乱砖,应该大水留下的痕迹吧。
这次大水发生在哪年,我已记不得。只记得我姨曾说过,大水久久不退,人们只能划着船去剪高粱穗,那就肯定是在高粱熟了之后了。
家乡再次发大水在1963年。这年整个海河流域出现了特大洪水,连我所在的保定市都水深两三米,老家饶阳自然是在劫难逃,又成汪洋一片了。之后,毛主席发出了“一定要根治海河”的指示,国家搞了大批治理工程,老家的水患就很少听说了。
十几年后,各项工程都竣工发挥效用,水患似乎真的成了遥远的过去。可就在1996年令人大跌眼镜的事又发生了,滹沱南大堤决口,饶阳再成泽国。据说此次水灾与人们的麻痹思想有关,多年没有闹水,从上到下都不信“狼会来”,百姓在行洪道种庄稼种树,领导也没当事抓,直到大难临头,人们才如梦初醒。此事是饶阳同乡告诉我的,是否完全准确,我没调查,但大水却是千真万确的,大堤的决口也是解放军冒着生命危险才堵住的。
一想起家乡,我就会想起那条河,只盼这种麻痹大意的事再也不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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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0-26 23:10:00 | 只看该作者
家乡的故土家乡的那条河,挥之不去的“划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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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0-27 08:31:00 | 只看该作者

家乡那边有条河,

常年水患印象多,

近年大意又发水,

只盼乡亲重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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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0-27 11:01:00 | 只看该作者
让我们敬畏母亲之河,生命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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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0-27 11:06:00 | 只看该作者

千年水患说滹沱,

上天恩赐何言多,

只缘争田灭湿地,

空由乳浆逐海波。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3-10-28 9:00:36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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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0-27 15:02:00 | 只看该作者
   清风修竹向我们讲述了家乡的那条河,听他娓娓道来,一条奔流不息的滹沱河好似就从我们眼前流过。河水承载着修竹儿时的记忆,也展示过她带来水患的场面。无论怎样,家乡的河都是让我们敬畏的母亲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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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0-27 16:28:00 | 只看该作者

清风修竹朋友冒昧地给您提个建议

1           11  字体能放大些吗?

2            2《岁月划痕》之一、之二、之三———到结束集中在一个楼里发,点击回复主题接着发,这样便于系统地、连续地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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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0-27 16:35:00 | 只看该作者

 那小村,那小院

 

 

                                                   ——岁月划痕之二

      在饶阳县城的东关有一个小村,就叫东关村。它是我的故乡。由于我4岁的时候就离开了这个小村,所以对村里的情况知之不多。

      这个村有点儿说道的,就是有家姓仇的能做特别好的干杂面。

      据说,他们家的干杂面技术是祖传的。在雍正爷(也有说道光的)活着的时候,他们的爷爷的爷爷就经营杂面铺。这位叫仇发生的老板颇有创新精神,不但卖杂面汤,还卖杂面条,可能就和如今菜市场的手擀面差不多吧。与如今手擀面师傅不同的是,仇师傅整天都在琢磨如何提高面条的质量,据说是历经10年,搞了800多次试验,才搞出了自己满意的产品。新产品细如丝,色如金,故称“金丝杂面”。它口感筋道,香味独特,深受欢迎。后来有省亲的太监从老仇家的杂面铺买了杂面,一尝,太好吃了,就推荐给了皇上,皇上一吃也说味道好极了,于是金丝杂面就成了贡品,名声大噪。据说在1929年的天津国贷博览会上,金丝杂面曾荣获银奖。

      金丝杂面既可调制各种汤料煮食,也可以把面和佐料放入碗中,开水冲食,可归入方便面一类,日本人生产方便面是在1958年,金丝杂面该是它的先驱了。

      我虽与仇老板的后人是同村的乡亲,但离村前年岁太小,不懂得拜会名人,所以与他们并未谋面。

      不过我现在知道了他们的一些信息:那个博览会的银奖已传到了仇老板第14代后人仇盛荣手里,他不再开杂面铺,而是办了个杂面厂,生产的产品就叫仇氏正宗金丝杂面。仇老板的后人也已不在村里居住,而是搬到城里去了。

      他们家的绝技本来不外传,多年以来都是独此一家。直到公私合营,仇家的后人到县食品厂工作,才把生产技术和配方公开。这个金丝杂面现在发展成了饶阳县的著名地方产品,也算是我们村对全县做的贡献吧。据说现在饶阳县的金丝杂面厂家已有80多家。

      饶阳县还有一个招牌技艺,就是“劁猪嚎”,不过这个技艺的发明权是否在我们村我就不知道了。印象中我们家没有这样的能人。可是外人不明就里,以为是饶阳人都会劁猪,犹如外国人以为中国人个个都是功夫大师一般,有时我说出自己的籍贯,人家就会问:“你会劁猪吗?”

      印象中,村里人还都会擀炮仗。饶阳县是花炮之乡,许多村都生产花炮,这也就算不得什么特色了。

      我一直以为自己出生的那个村是个小村。可听说现在村里有400多户,1300多口人,3000多亩地,那就不能算是小村,看来我当年的记忆有误了。

      相对于我出生的那个村,我对我出生的那个小院印象就清晰多了。

      一个不大的四合院,长着两棵树,一棵香椿,一棵枣树。树荫下是平整干净的黄土地。院子的北边是堆垫的一米多高土台,土台上是3间正房,正房中间屋子门前有一个带矮花墙的砖台,砖台有六七级台阶通向地面。院里还有东房两间,南房两间,南房的东边是大门。

      对于我在小院的生活,我记起得不多。问过母亲,她讲来讲去总是那么几件事,所以我在家乡的生活也就只留下零星的记忆。这记忆朦胧而神秘,似乎说的是另外一个我,或者简直就是别人。

      小院的冬天一定很无趣,因为没人提起过,我也完全没有印象。而春天因为有香椿树的缘故,我总能清晰地想起来。天气转暖,我能到院里玩的时候,那棵很大的香椿树就发芽了。紫红色的嫩叶刚长到一寸长,奶奶就会招呼叔叔:“给小国摘点儿香椿!”

      叔叔很快就摘回一小把香椿,奶奶把它煮熟切碎,拌上鸡蛋,倒到热油锅里,香气顿时充溢全屋。我站在边上,焦急地看着,迫不及待地等奶奶把炒好的香椿鸡蛋夹在烙饼里给我吃。

      当时,我是家里唯一的小孩,奶奶格外疼我,好像有好吃的都尽着我吃。可农村也没什么特别差样的东西,记得奶奶掰开馒头抹上面酱,再夹上一片菜叶(印象中夹过扁豆叶,不知记忆是否准确了)给我吃,我都觉得特别香。

      那时候,我只见过奶奶,没有看过爷爷。后来知道爷爷已经去世了,连母亲都没有看过他。

      我爷爷有个亲弟弟,也住在这个村,他们让我叫他二爷,不过我完全不记得他是什么样子了。在我出生时,我的二爷也有了一个男孩。虽然我们年龄一般大,奶奶却让我叫他叔叔。母亲说我俩在一起玩儿过,但我没有印象。后来二爷家去了天津,我就再没有见过他们。

      奶奶有3个孩子,我的姑姑,我的父亲,还有我的叔叔。姑姑已经出嫁,父亲在外地工作,叔叔在上学,虽有母亲的帮助,但奶奶撑着这个家,应该还是很辛苦的。

      奶奶那时应该刚过50岁,可我印象中却是一个很老的小脚老太太,国字形的脸上有不少皱纹,脸色还很黑,应该是种庄稼晒得吧。奶奶应该有位兄弟,因为在我12岁时,父亲曾带我探望过一位舅爷。

      印象中,奶奶经常哄着我玩,现在能想起来的就是带着我去捉一种小虫喂鸡。那小虫土黑色,像金龟子但要小得多,已忘了叫什么名字。我们在土里寻找,发现了就放在瓶子里。我天生就不怕虫子,像捡宝贝一样地捉它们,因为奶奶说,鸡吃了小虫会下更多的蛋。

      对于夏天,我的印象是在树荫下吃饭。妈妈用清水泼了院子,把矮饭桌摆在树荫下,再摆上小板凳,然后端上饭菜,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四周,吃着清爽可口的饭菜,感觉非常惬意。

      除了在树荫下吃饭,母亲还在树荫下教我童谣。我现在还记住一点儿,一学出来就是地道的饶阳腔。

      有一首记得完整:“猩猩,?着一篮烧饼。你作(zou,四声)么儿去,瞧俺公公。你公公怎么了?鼻子眼儿有两窟窿。着纸儿糊上,着棍捅捅。”

      另外还记得两首,但记不全了。一首是:“小鸡嘎嘎,爱吃黄瓜。黄瓜有刺,爱吃牛腿儿。牛腿有毛,爱吃鲜桃。鲜桃有核(hu),爱吃牛犊。牛犊不着吃,哇就啼哭了。”另一首是:“锵锵嘁锵嘁,糖锣耍把戏。耍到房上,两老鸹尝甜棒。耍得筲里,两老鸹扭腰哩……”

      另外,母亲还教我唱戏。大了之后我知道母亲不会唱戏,可我小的时候她分明就教过我,教的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却给大人们在树荫下做过汇报演出。

      “买票!买票!”我把撕成小片儿的彩纸,分送到大人们手里,并假装收了钱,然后亮相式地站在人群中间。“开戏喽!锵!锵!锵!”随着妈妈嘴里的家伙点,我大声地唱起来。可能是年纪小,我只有三四岁,还不懂害羞,唱得相当忘我。自然换来了一片掌声和笑声。听母亲说,看我汇报演出的除了家里人还有来乘凉的乡亲。

      母亲虽然生在旧社会,但她不像奶奶似的,不识字,还裹小脚。应该说这还是托了共产党的福。早在1938年饶阳就成了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根据地,当时的抗日政权冀中行政公署就建在饶阳的邻县安平县。

听母亲说,她小的时候家里也让她裹脚,可她采取了游击战,在家里裹上就偷偷跑到村外放开。后来,民主政府成立,坚决反对裹脚,母亲裹脚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另外,民主政府还很重视教育,妈妈虽是女孩子,但也在抗日小学认过字。我曾听妈妈和邻居闲聊时,讲到她的女老师与另一男老师搞对象时如何亲昵,如何被乡亲们看不起的事。

      对于秋天,我印象最深的是满树的红枣。

从枣树花开我就注意着那青色果实的变化,盼着它长大,盼着它变红。到了“八月剥枣”的时候,我最为兴奋,昂头看着叔叔把枣子打下,东跑西颠地捡拾四落的枣子,一直跟着忙活,乐此不疲。

      可在打枣的过程中却出了个小事故。叔叔要回北屋干什么事,我也跟着,就像小尾巴一样。我一路快跑,冲上台阶,就在迈过最后一级台阶时,不知怎么一绊,突然跌倒了,身子扑向房门,额头恰恰碰在了支门框方砖的砖角上,我的头顿时血流不止。

      听到我的哭叫,大人们都跑出来。奶奶从灶膛中抓了把草灰给我敷在伤口上止血,并找了块旧布包上。奶奶看我受了伤,心疼得不得了,一再埋怨叔叔没有照顾好我。其实此事与叔叔无关,都是我自己乱跑造成的,但我还是委屈地哭个不停。

      那块旧布在我脑袋上包了多长时间,已记不得,反正最后是好了,只是留下个小小的伤疤,我照镜子时能看到它。

      叔叔比较蔫乎,不怎么爱说,但学习很好,听话,还非常爱干净,自小就是好孩子。母亲曾说,她给叔叔做过一双布鞋,叔叔很喜欢,每天放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掸去鞋上的土。

      我的父亲在外地上班,过年过节会回来看望我们。父亲受过正规教育,是名符其实的初中生。解放前有初中文化就算是文化人了。不像我当知青的时候,只是个青年,没多少知识。

      我还保留着一张父亲年轻时的照片,据说就是初中毕业不久照的。消瘦白皙的脸庞,忧郁深沉的眼神,光亮卷曲的头发,配上精致的眼镜,看着真有学生的范儿。

      父亲初中毕业后,先后在北京、天津学徒和工作,后来到了保定。

记得1953年夏天父亲回来时,曾带我去县城照过相。现在我还保留着当时的照片,照片中我穿着小背心和吊带裤,留着小分头,眉清目秀,白白胖胖,看来奶奶和母亲一定照顾得我非常好。

      不过也有遗憾,就是左腿上长了几个疖子,一直不好,最后变成了疮。那时候人们都习惯有病让乡村的土大夫看,我的病也是由土大夫看的。他给我开得是抹的药,黑色的膏状物,抹在患处,再包上布,当然不是医用纱布,那时的土大夫没有这东西,就是奶奶找的旧布。印象中长疮后很痛苦,土大夫给治了很长时间才好,还留下了疤。以致我现在一看到这些疤,还能想起这段不愉快的经历。

      为什么不到县里的正规医院去看呢?县里没有这样的医院吗?我觉得不是,因为我叔叔后来搞的对象就是县医院的。我猜着还是习惯使然。我曾听母亲说过,有什么亲戚得了水臌——即西医的腹水,都不去县医院,而是让土大夫看。土大夫开的方子匪夷所思,让患者吃敲破的鼓皮,说这样就能“破”臌。

      还有一件让我不愉快的事,就是母亲给我算的一卦。算命的先生说我“长大了挣一个花俩”,似乎我是个败家子。我对此事本没有什么印象,可母亲经常提起,好像对算命先生的话深信不疑。不知是否爱了算卦的影响,父母似乎对我不抱很大的希望。而且,有了弟弟妹妹以后,很少偏爱我,让我心里非常不痛快。

      其实,此卦一点儿也不准,我是一个从来不乱花钱的人。由此,我对算命先生极为反感。他们为图几个小钱而编造的鬼话,不知会结出什么意想不到的恶果,虽然于我而言,只是让父母有了一个耿耿于怀的负面评价。

      当我拿起小时候的那张照片时,就更不服气了。道具小马上的我,神态自若,气宇轩昂,怎么看也有“光宗耀祖”的潜质,父母为什么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偏要去听算命先生骗人的鬼话呢?哎!

 

千帆过在2013-10-27 15:16:00的发言:
   人们常用岁月无痕形容时光没有给人留下什么,特别是用来说人的容貌,被这样形容的人往往都很高兴。但清风修竹对那小村那小院却记忆犹新,他用岁月划痕来形容这一切,可见儿时的记忆之深,多少年过去了,那划痕依然清晰。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13-10-27 18:18:48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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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0-27 17:54:00 | 只看该作者
 

            祖坟·苑陵·武丁

                        ——岁月划痕之三

      在我的故乡饶阳县东关村,姓苑的村民互相间都是亲戚。听父亲说,这些苑氏村民往上推若干代,就是一家人,有一个共同的老祖宗。人们都管老祖宗的坟地叫祖坟,祖坟地里不光埋葬着老祖宗,还埋葬着他的后人。我的爷爷就埋葬在祖坟地里。

      我没有去过祖坟,但知道母亲肯定去过,因为她曾讲过一件很可怕的事,就是深更半夜由祖坟往家里跑。

      她说,那时族人中有人得了“壮克”,其症状是犯病时处于不清醒状态,还与不存在的人交谈。这听起来像精神分裂症一类的疾病,应该到精神病医院治疗。可那时村民遇到这种情况都去求“大仙”(巫婆神汉),我的家族也不例外。“大仙”看过后说,是遇到了故去亲人的灵魂。这位“大仙”挺人性的,不愿对患者亲人的鬼魂大动干戈,而是建议自行化解。他给出的化解的方案是:夜里到坟上去烧纸,跟鬼魂讲清阴阳两隔的道理,恳求他不要再来骚扰自己至爱的亲人。他还强调,一定要夜里去,烧完纸后要立即就往回跑,不能回头。

      母亲就参加了这样的活动。她说往回跑时能吓死人,因为总觉得后面有人在追。至于效果,母亲说并不明显。

      父亲肯定也去过祖坟。因为他说过,他给我爷爷上坟时,还要拜谒老祖宗。村里的其他亲戚也这样做。

      他还跟我说过老祖宗的来历,那就是来自山西。他说祖辈传下来的话是“问我祖先来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大槐树的全国大移民是在明初,由于元末明初战乱不断,中原各省赤地千里,人烟稀少,而山西是元朝名将察罕帖木儿及其儿子的根据地(察罕帖木儿就是金庸武侠小说《倚天屠龙记》中赵敏的父亲),社会比较安定,不仅自身人口增长快,而且有大量难民流入,人口过于稠密,所以明初先后组织了18次由山西向全国的大移民,以促进中原各省的经济恢复。据说移民的出发地就是山西洪洞的大槐树。这样看来,我们老祖宗迁徙到东关都有600多年的历史了。

      后来,大概是60年代,父亲调到保定市供销社前屯中心店工作,离商店不远有个村叫苑七里店,村里的人基本都姓苑(我同连的一位苑姓兵团战友就是这个村的)。父亲找到了老苑家的根据地,非常高兴,因为他走南闯北,很少碰到一个地儿聚集这么多姓苑的,于是就和这个村的人攀上了亲戚。很快,他就从这儿又获得了苑姓人迁徙的新信息,并兴奋地告诉了我。

他说,这个村的所在地原来是个码头,宋代时有苑姓的人在此居住就逐步形成了这个村。由于村子距当时的保州城七里地,所以就叫苑七里店。

      对于这个村的老祖宗的由来,村里人有这样的说法:以前,姓苑的人都生活在一起,是一个非常庞大的苑氏家族。为防止因管理者有私心而离心离德,他们一直由没有成家的十几岁的女孩来管家。

      一次皇帝出巡,不巧与苑氏家族出殡的队伍相遇。皇帝看到这队伍长得前不见头,后不见尾,挡了圣驾,心中不悦:“这是些什么人,万一和朝廷有二心,怎么办?”一打听,敢情是苑氏家族。为了免除后患,皇帝想出个主意,让出殡的队伍劳军,借机加害他们。苑氏家族的当家人赶紧安排,很快就把事情办妥。皇帝没想到这个大家族的当家人竟是个小女孩,更没想到她把劳军的事办得那么圆满。他更嫉恨了,借口女人出面是对皇帝不敬,下令杀戮这些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皇帝的军队大开杀戒,顿时血肉横飞。面对突然降临的灭门之祸,苑氏子孙惊恐万状,四处逃散。苑七店的人说,他们的老祖宗就是在那次杀戮中跑到这里的。

      父亲说,如果此事当真,没准东关村的苑姓老祖宗也是这四散中的一支呢。可我却感觉太过离奇,不可信。

      1993年我担任《保定市报》工交部主任的时候,曾采访过当时的市体改委主任苑占铸,他说,咱俩名字太相近了,机关的人都认为咱们是哥俩儿。苑占铸是一个非常好的人,我说,要真是哥俩儿就好了。这么一谈我俩感觉非常亲近,不由就谈到了苑姓的问题,他竟然也讲起了苑姓人遭到杀戮的传说,虽然情节不尽相同,但大意差不多。不过他讲得更具体了,时间是明代,地点是保定清苑县。听着更像真的了。

      他还说,他对自己能接触到的苑姓人都很留心。现在不少姓氏的人都在寻根问祖,而苑氏还没听说有人做这件事,让人遗憾。听上去他自己似乎想做这样的事。

      苑占铸老兄后来是否做了此事我不得而知,但山东临沂师范学院的一位叫苑振熙的本家却很早就在研究苑姓的起源、分布及辈分等问题。1998年他在网上发布了一些研究成果,我也因此知道了我们老苑家的宗族脉络。

据说,这位本家后来是中华苑氏宗亲会名誉会长,还组织编写了《中华苑氏渊源》一书。这本书由临沂大学副教授、历史学博士苑朋欣,临沂大学图书馆部主任苑朋山两位本家编著,2011年4月份由吉林人民出版社出版。书中应该有更多的有关苑氏的资料,可惜我还没有看到。不知苑占铸老兄看到否。

      此书的目录中有“苑陵故城”一章,人们都说苑陵故城是苑氏始祖的封地和居住地,不知书中是怎么考证和定位的,反正苑陵故城已成了我心中的圣地。

      苑陵故城位于河南省新郑市以北18公里的龙王乡古城师村东北角。秦汉魏晋时此地为苑陵县,隋时并入新郑县。2013年5月,苑陵故城被国务院核定公布为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苑振熙任名义会长的中华苑氏宗亲会是2010年5月15日成立的,成立大会就是在新郑市召开的。来自全国12个省、市、自治区的苑氏宗亲代表还特意去瞻仰了苑陵故城遗址。看来与会宗亲代表们的想法与我是相通的。2011年3月20日,河南省的50名苑氏宗亲还在苑陵故城举行了河南苑氏宗亲祭祖仪式,虽然目前还没有出土文物加以证明,但河南的本家肯定是认定此事无疑了。

      苑氏宗亲们之所以这么认为,主要基于文献资料。据说,在中国唐代谱牒姓氏学的专著《元和姓纂》中有相关记载,可我没有这套书,就查阅了新郑市旅游和文物局网站,里面有苑陵故城的介绍:“据《元和姓纂》记述,商代商王武丁曾封其子文于苑(即苑陵)为侯爵,世称苑侯。”另外,我还查了《中华小字典》(《辞海》编辑者汇集1936年版《辞海》单字部分编辑而成的古汉语字典),其载:“苑,姓也。殷武丁子文,封苑侯,其后以为氏。”

      既然文献资料有记述,当地文物部门也认同,河南的本家这样认实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苑侯姓子,名文(苑侯的父亲武丁姓子,名昭),所以苑姓出于子姓,苑侯不姓苑,他的子孙才姓苑。

      据说,子文被封为苑侯之后,就在苑这个地方筑城而居,也就成为了苑陵城建筑的开端。这样算来这座城已有3000多年的历史了。

      目前,苑陵城已成遗址,东墙、北墙保存较好,西墙、南墙保存较差。城垣东西长2300米、南北宽1700米。整个城墙夯筑而成,城墙高9~16米,墙基宽13~32米,黄土板式夯筑,层次分明,夯窝清晰,绳纹、陶片举目可见。

      据新郑当地的学者调查,苑陵故城周围生活的人基本都是明初从山西洪洞大槐树来的外地人。那苑陵的原住民都去了哪儿?他们为什么不固守自己的家园呢?这位学者研究分析认为,可能与西周初年的武庚复国失败后遭强制迁徙、东晋十六国时的战乱逃离、隋唐时运河启用而地位下降(隋时苑陵县被撤并)迁徙、宋元时期的战乱逃离有关。

      历史上的苑氏家族这么多灾多难,口口相传地留下“灭门之祸”的传说也就不足为奇了。

      在中华苑氏宗亲会成立后,一些地方还成立了分会。整理家谱成为分会的一项重要工作。在河北沧州家谱资料就有“永乐二年(1404年)由始祖兄弟三人和亲叔伯兄弟二人一行五人,从河北保定清苑县苑家桥迁于山东”的记载,由此看来苑占铸所说,可能有一定的根据。另外,一些分会还组织了祭祖活动,如2011年清明节,北京分会就组团去河北保定苑七里店墓园祭祖扫墓,这样看来苑七里店也算是一个苑氏重要聚集区了。

     虽然苑氏宗亲一致认为始祖是子文,河南的苑氏子孙在苑陵故城祭祖时,牌位写的也是“苑氏始祖子文之灵位”,但人们对子文的事迹却知之甚少,因为文献上没有这方面的记载。看来要想知道始祖的文治武功,只能等着新的考古发现了。

      不过这不大紧,因为我们始祖的父亲武丁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正是武丁的“武丁中兴”,将商王朝推向极盛,成为当时世界级的文明大国。更重要的是,“武丁中兴”是中国历史发展的一个重要节点,中国文明至此成熟定型,并成为进一步发展的起点,可以说,中国几千年的文明都建筑在这个基础之上。

      比如,建立了成形的官僚机构和制度;建立了完备的军队,征服了周围的方国,初步奠定了华夏疆域;完善了分封制度;甲骨文成熟,成为汉字源头;创新青铜冶炼技术和铸造工艺;崇祖尚神,迷信巫术,影响至今。

就按现在的标准看,武丁都是“从群众中来,到群众去”的好干部。他年轻时遵从父命,到民间劳动,体验生活。继位后,勤于政事,励精图治。晚年率群臣灭蝗灾,最终积劳成疾病逝。

     另外,武丁在任用干部上也是值得称道的。当时是奴隶社会,贵贱分明,等级森严,可他却用了一个奴隶做相。

     这个奴隶叫傅说,被任用之前在傅岩那个地方“版筑”,也就是打墙。据说,傅说精通“版筑”技术,后来就主持了宫殿、宗庙等大型建筑的建造。这样看来,苑陵城的建造用的还是他老人家的专利呢。

      武丁虽然知道他非常有本事,但也不敢直接任用他,而是编造了一个“上苍梦中推荐贤能”的谎话,作为提拔的依据。当时的人特别迷信鬼神,所以傅说也就被人们接受了。

      傅说不负众望,辅佐武丁完成了中兴大业,成为“武丁中兴”功臣。荣誉也接踵而来,被视为贤相的楷模,被称为圣人,甚至成了天上的星星。

傅姓的人说傅说是中华傅氏的始祖,这样看来,傅姓与苑姓还是很有渊源的了。

      说到武丁,就不得不说妇好,因为随着1976年妇好墓的发掘,妇好的名气越来越大,风头都要盖过武丁了。妇好是武丁的妻子,也是“武丁中兴”的功臣。她既管军事,又管祭祀,而这两件事是当时国家最重要的事,可见妇好在当时发挥的作用有多大了。

      据说妇好是中国历史上有据可查的第一位女军事家,不仅具有指挥才能,而且武艺高强,她使用的铜钺就重达9公斤。这是在墓中出土的,上面就刻有“妇好”的字样。据说现存甲骨文中有关妇好的记载这达200多条,其中有记载说妇好曾率领13000多人的军队抗击入侵。

      有学者认为那次的入侵者是古印欧人的一支,与征服印度的雅利安民族有关联。如果妇好战败,商朝人有可能与印度的原住民一样,成为种姓制度下的贱民,中华文明也可能因此改变方向。万幸的是妇好胜利了。

      据说,妇好去世后,武丁非常伤心,就把她葬在了自己的宫室旁边。但他还不放心,担心她在幽冥中没人照顾,先后把冥界的妇好许配给了3位先王,他这才放了心。以这种方式体现一往情深,今天的人可能费解。但我们的先人特别信神信鬼,他们可能与我们有不同的见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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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0-28 07:59:00 | 只看该作者

关于之二:

金丝杂面劁猪嚎,

小院记忆更不少,

奶奶撑家父在外,

更有满树大红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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