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随风万里》182（下）莫斯科使馆沉思

《梦随风万里》：182（下）莫斯科使馆沉思 

林小仲lxz 5月21日 

    【2】第二天上午，在使馆友人陪同下，我们参观位于莫斯科市中心的红场，红场南北长695米，东西宽130米，比我想象的要小许多，大约只有北京天安门广场的1/5，但广场周围建筑极具魅力。红场位于一块坡地上，地面由条石铺成，红场在俄语中是美丽的广场，西侧与克里姆林宫的红墙相连，北面是庄严的历史博物馆，东面为百货大楼商场建筑群，南面是瓦西里布拉仁教堂，由大小九座教堂组成，美仑美奐，被称为俄罗斯建筑风格代表。列宁墓坐落在克里姆林宫墙正中的前面，规模不大，在红场举行重大活动时，列宁墓上面的平台和两侧观礼台，用于领导人检阅和嘉宾观看。 

     我们也随人群排队下到列宁墓大厅，瞻仰在水晶棺中安卧的导师列宁。克里姆林宫是红场上最重要的建筑，它南临莫斯科河，东南与红场相连，三角形，宫墙周长2000米，20多座塔楼，5座城门塔楼和箭楼，内有克里姆林会议厅、大克里姆林宫，及政府大厦和博物馆。克里姆林宫角楼上飘扬着苏联国旗，红旗的左上角绘有交叉的镰刀和锤子以及一颗金边红星，望着这面寓意工农联盟，苏共领导的旗帜，看着身边游人如织，不曾想过，易帜变换城头大王旗，竞然发生在这之后不久的将来。列宁墓后面有苏联领导人的12块墓碑，其中有斯大林、勃列日湼夫、安德罗波夫、契尔年科、捷尔仁斯基等苏联政治家和名人。使馆朋友告诉我们，当年斯大林遗体也在列宁墓中，1962年10月被移出，葬在列宁墓后。我想他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息长眠多好，何必共处一地、挤在公众聚集的闹市。 

     站在红场上，我想起1941年苏联红军红场阅兵悲壮的一幕。1941年9月底，德国军队集结180万军队，1700辆坦克、14000门火炮和飞机，向莫斯科发起进攻。兵临城下的危难关头，11月7日，苏联十月革命纪念日，红场举行了声势浩大的阅兵式，斯大林发表著名演说，他号召莫斯科军民同心协力消灭德国侵略者，他说，处在法西斯奴役下的欧洲各国人民都注视着你们，把你们看作他们的解放者。数十万苏联红军官兵列队气势恢弘走过红场，接受检阅。在莫斯科万众瞩目和欢呼声中，从红场奔赴前线，英勇抗击德国军队入侵。这次阅兵极大鼓舞了苏联军民士气，经过浴血奋战，苏联红军顶住了德军进攻，同年12月转入反攻。那天红场上空也飘着鹅毛大雪，伯林的希特勒在收音机里听到，来自莫斯科红场震耳欲聋的＂乌拉＂的口号声浪。我仿佛也能想到，身着戎装，站在列宁墓平台上斯大林坚毅的神情，这应该是他做为领导者光辉的一页，多么壮观的历史场景，这应该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一次阅兵。难怪人们称俄罗斯是战斗民族，从拿破仑到希特勒，两次大军入侵都兵败冬天的莫斯科城下。 

     我不禁又想起同为苏联领导人的赫鲁晓夫，他主持1956年苏共20大，批判斯大林个人崇拜，揭示大清洗的黑幕，平反冤假错案。他执政期间，放宽文艺和农业政策，使苏联人民生活和经济获得改善。赫鲁晓夫的秘密报告振动了世界，人们评价他，思维敏捷，精力充沛，大胆果断，却处事鲁莽，主观武断、朝令夕改、迷恋大国政治，会做出让人啼笑皆非的举动，引发不少事端，也受到批判。1964年10月，勃列日湼夫等乘他在黑海休假，发动政变，赫鲁晓夫黯然下台。他于1971年逝世，享年78岁。他自然无缘安葬在红场，他的子女为父亲选择长眠在名人荟萃的莫斯科新圣母公墓，墓碑由赫鲁晓夫生前当众辱骂过的抽象派艺术家湼伊兹韦斯内设计，墓碑左边为白色大理石，右边为黑色大理石，中间为赫鲁晓夫头像，形象表达墓主人功过参半的人生和他充满矛盾的性格，这也算得上颇为传奇的经典之作。多年后，我读过有200万字的《赫鲁晓夫回忆录》，祥细记述他的政治生涯，也提到他交往过国际风云人物的评价。在苏联，政治人物下台后，政敌们能让其安度晚年，自由著书立传，也是社会的进步。 

     1985年12月，红场上空苏联国旗迎风招展，想起昨晚上在使馆，一位在这里工作多年的朋友告诉我，苏联国内暗潮涌动，勃列日湼夫上台后，苏政坛特权阶层将国家财产据为己有，贪腐成风，骄奢淫逸，经济下滑，民生下降，矛盾积重难返。我们当时何曾想到，在这之后没有多少年，1991年12月23日，俄罗斯总统叶利钦从苏联最后一任领导戈尔巴乔夫手中接过国家权利，红场克里姆林宫旗杆上，印有镰刀和铁锤图案的苏联国旗降下，俄罗斯白蓝红三色囯旗，在旗杆上重新升起。苏联曾有15个加盟共和国，他们分別是俄罗斯联邦、立陶宛、阿塞拜疆、格鲁吉亚、乌兹别克斯坦、吉尔吉斯坦、爱沙尼亚、塔吉克斯坦、拉脱维亚、亚美尼亚、乌克兰、土库曼斯坦、白俄罗斯、摩尔多瓦、哈萨克斯坦。1991年苏联解体时他们都成为独立国家。1922年12月30日成立的苏联，面积曾经达2240万平方公里，人口2.9亿，苏联解体后，国土面积1709万平方公里，人口只有1.4亿左右。显然，俄罗斯仍然是横跨欧亚大陆，面积辽阔的大国，但人口数量减少了一半还多，且人口集中在欧洲部分，在西伯利亚和远东地区，更是地广人稀，这也是其综合国力大不如前的重要原因。 

     当晚，在大使馆，友人重又聚拢闲聊，更多谈莫斯科好玩的旅游景点。除克里姆林宫和红场外，莫斯科的马戏院特技演员精湛技艺高超，为世界所公认，他们有些人去看了两场，连呼过瘾。建于16世纪的东正教女子修道院和教堂博物馆，今天去过的朋友告诉我＂新圣女公墓＂是莫斯科最著名的公墓，赫鲁晓夫、叶利钦等领导人，作家契科夫，诗人马雅可夫斯基等著名人士墓地都在那里，在欧美墓地文化有很深的思想内涵，丰富多彩、别巨匠心的墓碑、雕塑、铭文形成独特的人文历史。在座一位女士告诉我，使馆对面的莫斯科大学，近在咫尺，非常值得到校园一游，能够了解他们对教育的重视，校园主楼是上世纪50年代，根据斯大林指示建设的莫斯科八大建筑之一，我们1985年去时，莫斯科大学主校区楼还是欧洲最高建筑，直到90年代后，高度才被新摩天大楼取代。他们还说，建设得如同宫殿的莫斯科地铁、古姆百货商场和中央百货商店值得一去，我告诉他们，我们都去过了，商店里，那里的木制套娃和各种图案的俄罗斯风格头巾是最好的礼品。当知道我们要从莫斯科乘八天火车回国，他们笑着说，你们真会省钱。 大使馆夜晚，热闹非凡，不知道是谁起头，他们轻声唱起俄罗斯歌曲，《喀秋莎》、《三套车》、《山楂树》，男低音，女高音，他们居然唱得那么柔美。还有那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入情入景：＂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只有风儿在轻轻唱。夜色多么好，心儿多爽朗，在这迷人的晚上⋯⋯，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林小仲2020年5月22日写于北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