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猴石山》112(上) 作者:我的第二故乡(曹振声) 第三十四章还请你们保密 112(上) 天空没有一丝浮云,只是在西边的尽头,浮着几片酷似瓦片样的白云,层层叠落着,缓缓地疏散开来。当地人叫它“瓦片云”,还有句口头禅:“瓦片云,晒死人”。 朝东的树影短短的,枝条耷拉下来,叶子尽失了清晨吸露时的风采,略显疲倦了;满山坡倔强的小草也垂下了它们高昂的头,只有成团的蜜蜂“嗡嗡”叫着,围着一朵朵盛开的小山花,时而张开翅膀,时而俯卧在羞于探头的花蕊上…… 两面山坡夹着一条小河。河水静静的,没有波澜,甚至看不到涟漪;河面很窄,还不到二十米,没有一根水草;河水的颜色暗绿发蓝,很是清澈。 “啊,可算到了!”一走到这条小河边,马云珠、陈阿媛、庞新花、肖卫东,还有褚子来、鲍禹顺,忘却了刚刚结束的八个小时工作的紧张劳累,一个个异常兴奋地蹦跳着,叫嚷着,顾不上抹一把头上的汗,扔了手中的脸盆、衣服,跑到河边撩水洗开了脸,还欣喜地用手心捧起了水…… 他们怎么找到这条小河?这还得归功于鲍禹顺。他在寻找塞炮眼用泥土的时候,遇到一个放牛的老汉,是那老汉指给了他。刚刚中午交班前,马云珠约她的伙伴们下山去山坳屯薛奶奶家洗衣服。鲍禹顺听见了,说他有“新发现”,还说要翻越两道山岭,走悬崖峭壁,问她们有没有胆量…… “可比山坳屯的井水热乎多了。”一阵欣喜过后,他们忙碌起来,从河里舀出了水,搓洗着衣服,发着感慨。 是的,火辣的太阳赐予了这河水的温度,虽然凉但不扎手了,比那深井里的凉水热乎多了。但这毕竟还没出五月,就是在北京、上海,游泳池的大门还紧闭呢。女兵们谁也没提下河游泳,尽管营地上山后谁都没洗过澡;尽管这半个多月以来能够滋润她们干燥肌肤的也只有她们体内腥臭的汗水!她们很知足,能用这清澈的河水洗衣服、洗把脸,再喝上两口,已经是欣喜至极了。 褚子来脱下上衣,露出了他身穿的海蓝色挎兰背心,刚把自己的衣服放进脸盆,就被肖卫东夺了下来:“你呀,就给我们舀水吧!”她抬起手背,沾着额头上微微冒出的汗,看着他说。 “谢谢了!”褚子来一边道谢,一边欣赏她。从她大敞的怀,他看清了她身穿的那套肉粉色衬衣,目光凝住了,心里像钻进了不安分的兔子似地“嘭嘭”乱跳。他神色紧张地走到河边,盯着那静静的河水:莫非失火那天,我穿的是她的内衣……? “小豆包,你们江北的,都会水吧?”身穿兰白条短袖针织衫的马云珠搓洗着上衣,嘴没闲着。大城市刚刚兴起了“海魂衫”,但她身穿的这件海魂衫,却不是海军的海魂衫。 “从小儿在江水里泡大的,那还用说?”鲍禹顺早已解开了衣扣,随口回应着,眼睛却死死盯住了陈阿媛手中搓洗的衬衣:那不是那天我穿的衬衣吗?那套浅灰色的衬衣中还半掩半埋着那条我穿过的粉条布小裤衩!原来,那天我是穿了陈阿媛的内衣呀!睹物生情,他也想起了失火那天的尴尬、羞涩、无奈,还有温暖,脸“腾”地红了。他想道声谢,挪了一步又犹豫了:这,不能说破啊!他迟疑了,把目光转向了蹲在河边的褚子来,发现他的脸也是红红的。 褚子来也注意到了他。两人对了一对心知肚明的眼,像是互相劝慰:让我们把这份纯真无邪的友爱深深地埋在心底吧! 尽管如此,鲍禹顺还是走到了陈阿媛身边:“你这件衣服真好看。”他蹲在她身旁,欣赏着她身穿的红色棉毛短袖套头衫。 “去!一边去!”陈阿媛一扭头,看见他赤裸的胸脯,黝黑黑的肌肤,脸红了,心里甜蜜却故作讨厌地训了他一句,还给了他一拳。 猝不及防的鲍禹顺仰倒在地,动开了心眼:你敢打我?看我不收拾你!他慢慢地站起来,悄悄地走到陈阿媛身旁,把他那善于放屁的屁股对准了她的耳朵,“噗”地放了一个屁! “啪!”陈阿媛听见声响,回手给了他屁股一巴掌,看着留在他裤子上那五个湿手印,冲他嚷道:“找打呀你!” 鲍禹顺却不急不恼,“嘿嘿”笑着,大言不惭:“屁是腹中之气”,说完,大摇大摆地走到马云珠面前,背对着她,口中念念有词:“岂有不放之理?”一弯腰,“噗!”又是一个屁。 马云珠可不好惹,薅住他的后衣领抡开了拳头,鲍禹顺赶忙抱头躲闪…… “活该!”褚子来看见他俩打闹,觉得很好笑,冲他们喊。 “打!使劲打!”陈阿媛觉得解恨,“谁让你朝我放屁?”说完一抬手,“怀抱琵琶半遮面”地笑了起来。 她们这一打一笑,庞新花、肖卫东也忍不住“咯咯”地笑了。 鲍禹顺一个躲闪不及,竟被马云珠一把薅掉了上衣。他摆着两只手,赤裸着上身喘着粗气说:“别,别,我还没说完呢!” “你说!”马云珠酷似生气般地一跺脚,扔了他的衣服指着他说,“有啥屁?快放!”说完,竟手捂肚子,笑弯了腰。 鲍禹顺不慌不忙,板起面孔,走到肖卫东面前,看着她不住闪动的睫毛,有滋有味地言道:“放屁者洋洋得意”,话音刚落,一扭身一撅腚,“噗”地又送给她一个屁。 肖卫东的脸“腾”地红了,一手连忙捂嘴,伸出另一手打他,没想到打空了。 鲍禹顺已经站在了庞新花面前,仍是喋喋不休:“闻屁者捂鼻生气!”一扭身一弯腰,对着庞新花的鼻子又是一“炮”! 蹲在地上的庞新花拳刚出手,没想到“哈哈”大笑的她自己先仰倒了,红着脸嚷道:“小豆包这么可恶,咱们还不收拾他!” “对,对!”马云珠、肖卫东兴奋地叫喊着。 “别,别!”陈阿媛却阻拦着,站了起来,“小豆包,你接着说呀?” “还说啥呀?”鲍禹顺笑着,低下了他那令人难以琢磨的头,两只手倒背着。 “要是有屁放不出来呢?”陈阿媛酷似认真地问。 “那就憋着呗!”鲍禹顺发坏地看着她,认真地说,“把肚皮憋鼓了……”他故意翻着眼皮,两只手在腹前比划着,“这满肚子屎尿,砰地一下子,还不天女散花……?” “叫你坏!叫你坏!”女兵们再也无法克制了,一个个激情勃发了!叫嚷着跑过来。陈阿媛冲大家使了个眼色,猛地一拳打在鲍禹顺的胸部,竟打得他连连后退;他身后的庞新花、肖卫东迎上去,一人抓住他一只手腕子;马云珠、陈阿媛就势弯下腰,一人攥住他一只脚踝,四个女兵喊着“一二三”的号子,五马分尸般地将他在空中悠荡起来,摇开了他的“煤球”! 褚子来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忍不住发笑。他很奇怪:这一刻她们还是在山洞里打风钻、撮石渣、推双轮车的她们吗?他不敢把眼前的她们与山洞里的她们相比,他也不知道她们一旦“疯”起来一点儿也不比小伙子们逊色,反倒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他知道她们都尊敬他,把他当成“大哥”,自然不会跟他这么闹;他知道她们喜欢鲍禹顺的滑稽灵动,愿意跟他闹。看着她们忘情的欢叫、一左一右宛若摇筛子一般在空中摇荡鲍禹顺;听着鲍禹顺看似痛苦却充满甜蜜的声声喊叫,他莫名奇妙地想起了石裕山和他们讲笑话,那是他压抑了几年后的第一次放松啊!而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不也是放松吗? “把他扔河里去!”看着她们“呼呼”地喘开了粗气,知道她们有些累了,褚子来自己都奇怪,他怎么嚷了这么一句。但他不是无缘无故,因为他知道鲍禹顺水里的功夫。 “一、二……!” “咚!”四个姑娘喊着号子,一步步地走到河边,一起较力,摇起来一松手,把鲍禹顺抛到了那幽静的河水里,接着“哈哈”地大笑,伸胳膊弯腿,松松散散地滚倒在了河边的草地上。 看着她们的放纵;听着她们的欢笑,褚子来被她们感染了,眼里淌出了泪水。他弯下腰捞出毛巾,擦擦眼,擦擦脸,索性脱了背心,擦起了身…… “小豆包呢?”女兵们笑够了,想起了鲍禹顺,把泪珠儿遮挡不住的目光齐齐地聚向了小河的中央,都吓得心惊肉跳:河里没人!小豆包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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