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猴石山》116(上) 作者:我的第二故乡(曹振声) 第三十五章舅舅不能白当 116(上) “由本站开往哈尔滨的一七二次列车就要发车了,请送亲友的同志赶快下车……”穿透月台上拥挤上车的噪杂鼎沸,大喇叭里传来了车站女播音员的喊声。 从连部出来,心急火燎的肖卫东、庞新花告别了战友,拎着旅行袋,背着书包,坐上一辆去石山县城拉被服水泥的大卡车,中午就赶到了县城的施工指挥部。在指挥部大门口,他们见到了等候在那里的石裕山…… 石裕山还真当起了“舅舅”,请她们坐上了他的“吉普车”,一个多小时后到了佳木斯,坚持着给她们买了到北京的火车票,陪她们吃了顿饺子,下午四点半,石裕山一手拎着一个她们的大旅行袋,把她们送上了直达哈尔滨的火车。 “下了火车先签到北京的车票……千万小心,注意安全!”石裕山手扒车窗,不停地叮嘱。 “放心吧,舅舅!”庞新花眼里含着热泪。可能是因为心情过分激动吧?这时,她也这样称呼他。 “见到你们父母替我问声好……” “车快开了,您回吧!”肖卫东探出车窗外的脸上挂着泪花,拉着石裕山的手答应着。 “铃铃铃……”发车的铃声响了,火车鸣响了汽笛。 石裕山脸上淌着大汗,右手扶着车窗,随着火车的缓慢移动跑着,左手突然举出两个信封,嚷道:“卫东,接着!一个是给你的,一个你带给你的妈妈……”火车越走越快,他的步履跟不上了,喊声也被火车行进的风驰电掣声淹没了。 接过他递上来的两封信,莫名其妙的肖卫东几乎半个身子探出了车窗,幸亏她身后有庞新花压着她。看着他越来越小的身影,她真想多看他几眼,可是火车偏偏拐了弯! “天还真热。” 听见有人说话,庞新花扭头一看,身旁坐着一位中年警察,手里拿着帽子扇着满头的汗;听到对面的答话声,庞新花看见肖卫东身旁也坐着一位警察,猛然想起她的“座号”在肖卫东边上,忙站起身,低下头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对身边的警察说:“这是您的座儿吧?” “嗯哪,你坐吧。”中年警察说,“我们没两站,就到香兰。”说着他站起来,把帽子挂在了庞新花身旁的衣帽钩上。 坐在肖卫东身边的年轻警察看了看身穿的工兵服的庞新花,又扭过脸看了看身穿国防绿女军装的肖卫东,猜想着问:“你们是兵团的吧?” “旅客同志们,大家好!列车播音室……”这时,女播音员的声音从装在车厢两侧的喇叭中震颤出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也吹进了人们的耳蜗,车厢里的喧嚣声渐渐小了。 “快看看!”庞新花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掏出手绢儿擦擦眼,扬起脸看着坐在对面手捂着那两封信的肖卫东说。 “风太大了。”肖卫东迎着机车行进的风,脸颊红扑扑的。她把那两封信放在座位上,在警察的帮助下按下了车窗,顾不上梳理一把乱发,拿起那两封信一看,眼睛发直了。 那是一薄一厚的两封信。薄的没有封口,施工团统一印制的牛皮纸信封上写着“肖卫东”三个字;厚的那封严严地封了口,上边写着:“请肖卫东转交你的妈妈”。 肖卫东痴呆呆地盯着台桌上的两封信,晕沉沉的大脑胀得不能自醒:他干嘛有话不说,非要写什么信?啊……?她的手颤抖着拿起那封厚信,眼瞪着他写在信封上的字,疑惑、惊骇顿时由心而发:他干嘛给我妈妈写信?难道还像上学时老师找家长吗?庞新花……?他怎么没给庞新花的妈妈写信……?她的眼睛模糊了,仿佛走进了一片原始森林…… “我家的表叔数不清, 没有大事不登门……” 看着呆若木鸡的肖卫东;听着列车喇叭里播送的革命样板戏《红灯记》中“李铁梅”激昂清脆的演唱。庞新花也觉得很奇怪,她拿过那两封信,在手里掂量、沉思了片刻,举着那封薄的信看着肖卫东说:“这不是给你的吗?还愣什么?” 听到庞新花的话,肖卫东身不由己地打了个寒颤。她故意挺了挺胸,两只手哆哆嗦嗦地把那信封里的东西掏出来,是一张折叠的信纸,还包裹着钱!她慌乱地打开那张信纸一看,竟吓得飞了魂魄!只见那信纸上写着: “卫东,你和新花这次回京是我特意安排的,你们父母都没有生病,让你们受惊了。请你告诉新花,是我为难了她,替我向她说声“对不起”。为什么我要让你回京,到家后把那封信交给你的妈妈,她会告诉你。路上不要多想,一定要注意安全。这二百元钱是给你的,我希望你能买一件你可心的毛衣……” 这是一封多么滴水不漏的信啊!石裕山连他在北京几次到过肖卫东家,见过肖卫东的父亲肖汉生,以及他在庞新花家的连吃带住只字未提!不仅如此,石裕山离开北京前还再三叮嘱茅海棠,先沉住气,别告诉庞新花他来北京的事儿。 他这是干什么啊……?肖卫东直愣愣着眼,心海翻腾开来:他安排我回京?他干嘛安排我回京?还瞎编“爸爸病重”的理由来欺骗我,他就是个大骗子!任红兵说得一点没错,他就是在算计我……!骗子骗子骗子……!她皱起了眉,撅起了嘴,说不清是激愤填膺,还是心烦意乱……?骗子?又一种声音在脑海中质问她:你见过这样的骗子吗?可是……?他干嘛给我这么多钱?这钱比我半年的工资还要多呀!我……?我干嘛要他的钱?我干嘛要用他的钱买毛衣……?再说了,我穿不穿毛衣跟他有什么关系?虽然我也渴望毛衣,可从小爸妈就告诉我“人穷志不能穷”啊!她又拿起了他让她转交给她妈妈的信,手上掂着心里揣摩起来:写这么多?他要跟我妈妈说些什么?是像老师找家长那样说我的表现吗?不,绝不是!他又没见过我妈,哪儿有那么多话跟我妈说呀……?她的脑袋要爆炸了,好多问题争先恐后地蹿涌出来,像蜜蜂一样“嗡嗡”地叫着,在她的大脑中盘旋。 庞新花也看到了那些钱,看到了她的惊魂骇魄,忐忑不安地拿起她落在台桌上的信纸一看,又惊又喜:我妈没病!这下我就放心了。可是,她想不明白他为什么“特意安排”她们回北京?他为什么要给她钱?嘱咐她买毛衣?还给她妈妈写了那么厚的一封信?这仅仅是她说的“街坊邻居”的所作所为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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