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猴石山》117（上） 作者：我的第二故乡（曹振声） 第三十六章竟是那张照片 117（上） “妈——！”下了火车，肖卫东告别了庞新花，急匆匆坐车回到家，却也是下午两点多了。拉开门一看，妈妈正坐在方桌前纳鞋底，她扔了手提的旅行袋，大叫着，淌着眼泪，三步两步扑倒在妈妈的膝盖上…… “哎！”杜秀娥大声答应，以为是银铃回来了呢，抬眼一看是肖卫东，慌慌张张地放下手中活计，抚摸着她的头，眼泪夺眶而出，滴落在她的头上。她听老肖说了与“他”见面的事，知道大闺女会回来，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狠心没见的“他”刚走这么几天，她的卫东就像做梦般地飞到了她的眼前。 “你怎么回来了？”她喃喃地问。 “我想家了。”肖卫东抽泣着、哽咽着说。她没说这趟回京的实情，因为她觉得与她思念亲人的心境相比，那些不值得一提！肖卫东慢慢地抬起泪眼，摘下进屋后没顾上摘的书包问：“妈，您好吗？我爸好吗？玲儿、花儿还有小柱子……？” “好……好。”杜秀娥擦了把眼泪，自语了一句“瞧我”，眼里射出了欢心慈爱的目光，颤颤巍巍的手扶着肖卫东的肩头，让她站起来，上上下下地审视她，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瞧你，又黑又瘦……”她不敢把眼前的她与九个多月前她留在她脑海中的印像相比，心里上下翻搅着，说不下去了。 肖卫东理解妈妈的心情，扶她坐下，依偎在她的怀里，掏出手绢轻轻地擦着她的泪眼，看着她那满是皱纹的额头…… “你爸昨天刚走。” 听见妈妈伤楚的话语，出乎意外的肖卫东一愣，抬头看着妈妈问：“我爸刚走，去哪儿了？” “去四川了。” “四川？”听见妈妈的话，肖卫东心中就是一惊。她慢慢地站起来，不解地追问，“他去四川干嘛？” “支援三线。”杜秀娥说着，站起来扶着肖卫东让她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白开水，端给肖卫东，“先喝碗白开吧，一会儿火上来再沏茶。”说着，她走到门外，打开火又走回来，“我们厂子还在停产……”她坐下了。 肖卫东喝了口水，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做梦也想不到，爸爸会去大西南，还是昨天刚刚走的…… “我爸怎么去了三线？”肖卫东摘下帽子不可思议地问。 “他跟你们不一样。”杜秀娥看着她放在桌上的军帽，她身穿的军装，知道这就是她来信说的“他”送给她的，压着心海泛起的层层波澜，慢慢地说，“你爸说，让他们帮助建个什么厂，只去两年，不迁户口，不动工作关系，到了那儿每天还有八毛钱的补助……咳！你爸他这不也是为了多挣几个钱嘛！” “噢。”听妈妈这么一说，肖卫东的心里稍稍踏实了一些，站起来脱她身穿的军上衣。 “这衣服就是你信上说的你们那个姓‘石’的团长送你的？”杜秀娥终于忍不住了，盯着闺女问。 “是啊，他对我们可好了！”肖卫东说着，猛然想起他让她转交的信，环视了一周这既熟悉又陌生的房间，猛地冒了一句，“妈，你们认识呀？”说着，她弯下腰拿起了书包。 认识……？杜秀娥愣住了。她的内心深深地责怪自己：闺女刚回来，疼还疼不够呢，怎么又提起了撕心裂肺的“他”？好不容易把“他”打发走，她后脚就急着跑来了……她没答话，低下了无所适从的头。 “石团长让我给您带了封信。”肖卫东举着那封厚厚的信，走到妈妈跟前，急切想弄明白这一切原委的心敦促着她的嘴问，“他是不是您说的我的那个舅舅？” 杜秀娥还是没有回话，却心急火燎般地夺过那封信，两只胳膊剧烈地颤抖着，方桌上靠墙摆放的老座钟“嘀嘀嗒嗒”地敲打着她那早已尘封、忽又被撕裂的心……好半天，才撕开信的封口，往外一倒，她身子瘫软了，一下子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肖卫东见状也愣住了。她看见妈妈从信封里倒出一张信纸，信纸里裹着一沓没打捆的十元钱！她急忙抓起信纸一看，却是空空如也，一个字也没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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