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的人间天河

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
延绵千里的太行山
在凄风苦雨中期盼了五千年
一座座求雨的庙宇
把至高无上的龙王供上了天
一炷炷期盼的香火
黑压压的跪拜的生灵望眼欲穿
雨忘却了这块土地
水在他乡另寻新欢
龟裂般的土地为饥饿的人们
发出生存的呐喊
背井离乡的脚步踩的故乡
痛心疾首的彻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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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一位顶天立地的太行山汉子
名叫扬贵的县委书记
受命于危难来到当地百姓
中间
一回回在烈日暴晒的田间地头
边干活边与群众深入交谈
一次次啃着干粮喝着凉水
把复杂多变的地理环境察看
一趟趟翻山越岭访贫问苦
与他们同睡在一个被窝抵足而眠
和他们共吃一锅野菜树叶的饭
用他们三代人使用过的水洗脸
跑五六里山路挑水体验缺水的艰难
听一个新儿媳摔泼了一桶水
自责上吊而亡的人间悲惨
三年啊，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他把林县的山山水水都踏遍
面对着连绵起伏的太行山脉
这位共产党的领导干部发出
豪迈的誓言：不彻底改变
林县的落后面貌我死也不会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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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几盏马灯在县委会议室灭了又亮
三天三夜未断
烟雾缭绕的气氛中，两种意见
你来我往，争论正酣
一种说：现在正是国家困难时期
等经济好转了再干
一种说：时不我待，群众眼下的
困难我们不能看着不管
唇枪舌剑，各有各的道理论战
这时，扬贵激动地站起来
斩钉截铁地说：就是有天大的
困难，我们也要干，不然我们
就不是共产党员
醒目的标语，鼓动的口号把人
心煽动起燃烧的火焰
青年团员的突击作用，共产党员
的先锋样板
带领林县人民形成了你追我赶的
火热场面
一口口旱井在五千多处开钻
一座座蓄水池在天光云影中
笑开了颜
一条条蜿蜒的渠道把龙王的
鼻子引牵
一块块旱魔被征服，一陇陇
饥渴的土地被水漫灌
当年全县小麦亩产突破了
一百多斤的上线
胜利的喜悦在人们的脸上
还没有消散
接踵而来的大旱，连旱，凶旱
把改良好的土地全部推翻
望着重回贫困线的农户
扬贵的心头如针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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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不知多少个夜晚，扬贵在林县
的水文地图前反复钻研
一次偶然的机会，使他茅塞顿开
第二天，便带着县委班子成员
赶往山西漳河实地考察后
让大家充分发表意见
最后他力排众议，慷慨激昂地说
没有改天换地的英雄虎胆
就不要做人民的官
我们就是要劈开太行山
让老百姓的日子越过越甜
一台水平仪，一架精准仪
在一个叫吴祖太的技术员的带领下
用了两个月的时间
把引水工程的路线全部测量完
一声令下，千军万马星夜奔赴
各个战点，一声令下全体党员
把不建设好林县决不罢休
的徽章佩带在胸前
一声令下，全县的小推车都
赶往了太行山边
一声令下，第一声开山炮把
千年沉寂的山神炸得魂飞胆寒
谁能知道，这开山的队伍没有
正规的设备，穿得破衣烂衫
谁能知道，这开山的队伍每顿
就靠两角钱，不足一斤的
粮食就餐
谁能知道，这开山的队伍搭着
草棚，在这寒冷的山脚下扎摊
谁能知道，这开山的队伍使用
的工具都是大锤和钢钎
谁能知道，这开山的队伍巾帼
不让须眉，一人手握两根钢钎
创造了凤凰展翅的进度
遥遥领先
谁能知道，这开山的队伍敢死
排险人员，把自己吊在悬崖上
常年累月的摩擦，肚皮上
隆起了厚厚的茧
谁能知道，这开山队伍中的
指挥长马有金副县长在母亲
病故的三天后，戴孝上工地领
着大家继续苦干
谁能知道，这开山的队伍自己
建水泥厂，石灰厂，炸药厂
没有伸手向国家要一分钱
谁能知道，这开山的队伍干部
和群众同吃，同住，同劳动
书写了干群关系新的诗篇
谁能知道，这开山的队伍
一干就是十年，终于迎来了
全县就要通水的那一天
                     四
巍峨的太行山屏住了呼吸
几万到场的父老乡亲屏住了呼吸
牺牲的八十一位英雄屏住了呼吸
天和地也都屏住了呼吸
提闸的绞盘在吱呀呀地响
现场就是掉下一根针也能听到
落地的声音
突然，随着沉重的闸门提起
一条银色的巨龙，高昂着头
冲向天际
愣过神来的人们高呼着共产党
万岁的口号，欢声雷动
拥抱着，欢呼着，跳跃着
有的跪下来捧起渠中的水，眼里
含着幸福的泪滴
几代人的梦想，几千年的苦难
都溶化在滚滚向前的水里
一条人间的天河，绕着骄傲的林县
向着美好的明天，奔腾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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