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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陇川坝》

2015-10-11 08:34| 发布者: 雷午寨主| 查看: 13217| 评论: 0|来自: 北京赴滇陇川知青

摘要: 1代 序40 年前,1969 年 5 月 15 日中午 12:44 分,我们 305 名赴云南陇川农场的北京知青乘专列离开北京,5 天后抵达昆明附近的一平浪,再换上大卡车,于 1969 年 5月 26 日到达云南陇川农场。同年 12 月 9 日,又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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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 情

陇川农场弄巴分场十九队/ 戚玲

在纪念北京知青赴云南陇川农场下乡40 周年筹备会上,有人提议我写写在农场摔伤的事,我左思右想无法拒绝,虽然我的文笔很差,但为了这段知青的历史,为了受伤后我亲身体会到的人与人之间的真情,我还是拿起了笔。

钢丝绳滑脱,我从10 米高的地方摔下来

那是我们到云南农场的第五个年头,按照惯例每年春季榨糖时,都要以营为单位抽人,组建“协作连”到糖厂干活。我们三营抽调了28 名知青,我被任命为“协作连”指导员。

那时知青满怀热情,干起活来从不惜力。我作为指导员更是严格要求自己,处处走在前面。

1974年3月14日晚上,我在糖厂锅炉房下面干活,往传送带上的煤车里铲煤。煤车装满后,通过由下向上的传送带把煤运到十多米高的锅炉房。大约11 点钟,我听到锅炉房上面有喊声,但机器的轰鸣声使我听不清楚喊什么。我以为有什么事情,就赶紧登梯子上了锅炉房。一个职工说:“没事,让你站得远点,别碰着你。”我看到没什么事情,就准备到下面接着铲煤。

这时,倒空的煤车正转回在我面前,我突然想搭乘煤车下去(以前曾见过有人坐煤车上下)。身旁的四川知青周玉良也想下去,我开玩笑地说:“我先坐,你下趟,4 分钱一张票。”

说话间我左脚就跨上了煤车,右腿刚落地还没来得及踩实,不知怎么回事煤车就突然直冲下去。只听“哐”的一声巨响,煤车载着我从十米高的锅炉房重重地摔在地上。

事后我才知道,这次事故的原因是煤车的钢丝绳滑脱了。

剧烈的疼痛使我一动都不能动,衣裤被血水染红。大家看到我的惨相都惊呆了。几个人冲过来,把我从煤车里抬出来,糖厂卫生室的大夫们看到我的伤势,立刻用担架把我抬到了场部医院。

深夜,场部医院的医生们为我做了伤口处理,止血、包扎、输液。由于伤势严重,失血过多,医生们决定马上把我送到师部医院。教导员、营长立刻到各连队喊醒了熟睡中的人们,为我找来献血的人。凌晨3 点多钟,我被战友们抬上了去芒市师部医院的专车。为了减轻路上的颠簸,还特意装了半车的白糖。同去的有场部医院的院长、医生、护士、三营营长及17 名准备为我输血的知青战友和农场职工。

在医院得到最好的治疗和照顾

第二天上午到达芒市师部医院,当时我已是半休克状态。缠着绷带的左脚肿得有碗口大小,皮肤也开始发黑。接诊的是上海大夫,见到我一个劲叫喊“勿来塞!勿来塞!”(意思是不好啊!他是指绷带没有定时放松,脚可能会坏死)经过X光片检查,我第一腰椎粉碎性骨折,左脚2、3、4、5 跖骨开放、粉碎性骨折,要立即实施手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手术进行了4 个多小时,术后,我的脚被打上了厚厚的石膏,一动不能动。腰椎的骨折则采取了保守治疗,腰下加垫使之复位,这需要卧床6 个

月。手术当中,四川知青黄贵庭、上作者1974 年在芒市师部医院住院时的病情证明

海知青宋小鸽为我献了血。(宋小鸽为我献血,是在20 年后我才知道的。他就在北京工作,在一个知青朋友的帮助下,才得以找到他,也才能当面对他道一声谢谢!)

几天后,送我到医院的同志们要回农场了,营长给我留下80 元钱,劝我安心养病不要多想,配合治疗争取早日恢复健康,并且安排了好友蒋淑华留下来照顾我。

住院期间我得到了最好的治疗和照顾。当时芒市师部医院刚由上海下放来了一批医生,他们带来了德宏地区最先进的设备和技术。负责为我治疗的上海李大夫,不仅医术高超、经验丰富而且医德高尚,每天都到我的床前查看伤情,问寒问暖。看到我着急时,就耐心地对我解释劝说,给了我许多安慰和鼓励。

医院的护士对我更是照顾备至,时常安慰我,还多次为我擦身、洗头、剪指甲。医院领导还特意给我送来《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军队的女儿》、《红岩》等书籍。为了解决我卧床如厕问题,医院特意在床板中间挖了个洞,让我完全地卧床恢复。

住院6 个月,知青蒋淑华与我朝夕相处。她不仅为我端水送饭、倒屎倒尿、借阅书籍,还买来纸笔和针线,让我在烦闷时学习画画、绣花。已经在芒市工作的同窗好友郞小萌,也常常利用休息时间到医院陪伴我。

每天都收到“家人”的来信

住院期间师、团、营领导,知青战友多次来医院看望我。连里的老职工还托人给我捎来他们亲手做的好吃的。我摔伤后,怕家人担心没敢告诉他们,假称自己在芒市学习。我在医院里虽然没有北京亲人的照顾,但是每天都会收到农场“家人”的来信。

四川知青张德全、张先徳来信并把钱寄给郞小萌,托她给我买营养品。

尹俊屏托教导员带来了收音机和10元钱,她在信中说“这10元钱是岳微(十四队北京知青)走时留给我的,我一直舍不得花,现在是发挥它的作用的时候了。你如果真正理解同志的情谊,就一定把它收下!”

素不相识的北京知青马铭、上海知青应启敏来信写道:“……眼下我们想到最多的就是你会用什么态度对待病痛。这对你是一个新的严峻的考验。”他们引用英雄保尔的话鼓励我要勇敢、要坚强。

杨百瑾在信中说“……本来摔伤是件坏事,但是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学习,养好身体,学习上又有收获,就把坏事变成好事了。”

老职工段金满、赵国兰夫妇来信写道:“……你是来接受再教育的,但我们却从你的身上学到许多东西,希望发扬你那铁姑娘精神,把伤痛踩在脚下。”

已经转到陕西插队的同窗好友王炳秀得知我受伤的消息后,也常来信安慰我。

四川知青黄明清到糖厂接替了我的工作后,代表三营协作连给医院领导写了一封信。院长把这封信拿给我看的时候,我感动得哭了。协作连的战友们把我描绘成一个英雄,请求医院给予我最好的治疗和照顾。看到这封来信我惭愧得无地自容。本来我没有完成领导交给的任务,违反操作规程出了事故,不但没有受到批评处分,还按照工伤对待,给予最好的治疗和照顾。我怎么能不惭愧得掉泪呢?

住院的日子里我每周都会收到许多来信,我从这些来信中不断地汲取力量,并从中得到了极大的温暖和鼓励。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些来信我舍不得丢掉,一直珍藏至今。

1974 年国庆节前,我基本痊愈出院了。医院给了我半年的假期,让我回北京继续治疗休养。按照有关政策规定,两年后我办理了病退手续回到了北京。

内心总是充满感激之情

时隔多年,陇川农场不断有人打听我身体恢复的情况,上海、四川知青及农场老职工到北京时还来看望我,我从内心感谢大家。借此机会告诉关心我的朋友们,伤后我基本没有留下后遗症,现在已经退休了,经常去公园锻炼,爬山、游泳、打乒乓球,一点不比同龄人差。我现在身体很好,生活过得很快乐。

光阴似箭,转瞬间40 年过去了。回想当年,我心里总是充满感激之情。当年要是没有农场领导的重视,连夜抢救,没有医生们高超的医术和丰富的经验,没有那么多关心鼓励我的知青战友和老职工,我是很难闯过这一劫的。每当我回忆这件事的时候,就感到人间最宝贵的东西是“真情”。我得到大家的真情救治、真情关爱、真情照顾,是我一辈子的福气和运气。

这件事对我教育极深,使我对生活、对周围的人们充满了感恩之情。我清楚,这种感恩来源于我的亲身经历,更来源于边疆生活的磨练,来源于人间的真情。

回北京工作以后,每当我在工作和生活上遇到困难的时候,都会想起当年在边疆劳动生活的情景,想到那些可敬可爱的老职工。想到他们生活的艰辛,想到他们的善良乐观,想到我受伤以后大家对我的照顾关心,想到我身上流着战友的鲜血,立刻就会产生战胜困难的勇气和力量。

回想40 年前的兵团生活,我更想念当时三营教导员汪生民同志( 已病故)。他严肃认真的外表让许多人对他敬而远之,但我却在内心非常佩服和敬重他。因为他关心爱护知青,积极倡导在知青中发展党员、提拔干部。他曾说过:你们是来接受“再教育”的,但同时你们也是传播文化知识和改造农场落后面貌的。在他的主张和坚持下,营党委大胆发展了李金金、邓贤和我这些“家庭出身有问题”的知青入党。在当时那种特殊的政治环境下,不能不说教导员有独到的政治见解和较高的政策水平。

40 年来,我无数次梦回云南。边疆的山水、边疆的稻田、边疆的竹林和村寨,特别是农场、医院里那些亲人般的笑脸,无一不让我魂牵梦绕。2001 年、2009 年我两次回到农场,见到日夜思念的老职工何大孝、尹仕兰、赵国兰、蒋桂香、段金满、王金凯、王贵朝等等亲人。我告诉大家,虽然我在农场摔伤了身体,但我感受到了人间真情。我永远不会忘记曾经生活和战斗过的第二故乡,不会忘记那些关心帮助过我的人们,我会始终满怀感激之情,笑对未来人生。

朋友们!我万分感谢你们。我会把你们对我的帮助和爱护传递给身边的每一个人。愿整个世界充满爱的真情、爱的奉献。

写于2009 年3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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