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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山谷 作者/吴星

2018-9-23 19:55| 发布者: 千帆过| 查看: 881| 评论: 0|原作者: 吴星

摘要: 神 秘 的 山 谷 远郊的老塘峪僻居李相公社东南角,是当年东陵区的界别之地。这里东南两面高山环绕成夹角之势,界内丘陵横卧一脉旷远,也应因成丘陵和山区的分野所在。只缘地僻位偏交通不抵,这里一直人烟稀少。1971 ...

神 秘 的 山 谷

远郊的老塘峪僻居李相公社东南角,是当年东陵区的界别之地。这里东南两面高山环绕成夹角之势,界内丘陵横卧一脉旷远,也应因成丘陵和山区的分野所在。只缘地僻位偏交通不抵,这里一直人烟稀少。

1971年春李相公社党委决定依山取势就在这儿修座水库以事农桑,为此还从各大队调集大批六八届知青前来会战。

有段时间我的工作一度改白天的开山取石为晚间的给混凝土基础浇水养生。山坡上还特地为我搭起个尖尖的窝棚。这活儿挺好,不尘不累,只需熬点儿夜。

每天交接班天色向晚,浇完头遍水,我便一头扎进窝棚抱膝而坐望着远天落日熔金下的岚烟云锦出神,也蛮有诗情画意的。

可看惯了云锦奇峰之后我心生一个潜念,总想见识见识山后面那些幽深莫测而又诡秘无闻的山谷。

我来水库工地已经好几个月了,愣是没见有人进出过山后,甚至闲来“山后”本应是被人常议的话题,可一桩都没有,这就怪了。我问过当地老乡关于这一带的情况,他们只是告诉我,五十年代这里可曾有过狼群出没.......

内心神神怪怪的感觉很快云翻雾涨越来越容不下我的好奇心。不久,便箭在弦上不可不发。

一天,一个大清早,太阳刚升到一竿子高我扎好裤脚,后腰别上一把磨得锃亮飞快的镰刀便雄赳赳气昂昂地向山里进发了。

过步水库工地后,东去山里的路并不难走,徐缓的坡路上满是洁净如新的山石碎片,四周峭石壁立,颇有一种近乎雅丹地貌的形似。由于来人极少,这里一切都显得守旧如新。

由于水土保持不好,一路走来都是光秃秃,只有个别小草能从路面的碎石缝隙里强出几叶绿色算是给干巴巴的过往一抹小小的“惊艳”。再就是一个人的“空谷跫音”在山坳里的“自拉自唱”了。

大约走了近半小时,突然,一个宽约五十米,进深三百余米,两侧山势陡立的山谷横亘在前。我一时看傻了眼,不自主就停下了脚步。

真是让人不敢想象,山谷内良好的水土保持,温湿条件以及平坦的地势竟与来路迥然不同,反差极大,完全颠覆了我的想象。

站在谷口向纵深翘首一望,只见草蓬深密,葱茏而高大,绝非平素所见。山风吹过,扶摇的草浪犹似阵阵波涛海涌,峰滚浪翻。

草浪上方,蝴蝶、蜻蜓及各种叫不上名的野蜂飞蝇成群结队嬉阳光而动,在半空中纵横穿梭,上下翻飞,场面之大直看得人眼花缭乱头晕目眩。尤其是仿若蝉鸣般的昆虫喧叫声此起彼伏遥相呼应浪成一片,在这狭长的山谷里久久激荡而不见休歇。

待俯身细闻,氤氲在一起的酽酽青草香,深熟的泥土气息又被谷内凉爽而又潮湿的空气包溶、含化成一种别样的清香味韵在谷内、在山野飘逸、弥散,逍遥着.......。

面对此番突如其来的奇观异景,真使人惊绝不已!于是乎,内心一股强烈的渴求真相与深解的冲动让我无法按耐。

“一定要进去!”我决心已定。

可但打那儿进去呢?

在谷口处,转来转去选来选去就是拿不定主意。

就在我游移不定时,脚下一条黑黢黢又湿叽叽的小土沟引起我的注意。它很细,像谷内向谷外划出的一道印儿。

“咦,这是啥呀?”我好奇地弯下身子细看两眼。

“哟,有流水!”我一时惊喜不已。小土沟里细滋滋的流水正若隐若现地缓缓流出山谷。

“好家伙,这儿怎么会有流水呢?怪呀......”

“怕是雨水吧?不对,好多天没下雨了。”

“要不里面一定有个水泡子,是打那儿流出来的吧?”

我开始瞎猜。

突然,我眼前猛然一亮,有了!干脆就跟着它进去!

就这样,不经意间的一次意外发现却从旁疏解了我欲入深谷的一时困惑。

谷内的土质意外地平坦而又松软,双脚落地时的感觉舒适又轻盈,就像踩在厚厚的毛毯上,和平时走路的感觉自然完全不同。

谷口一带的草并不高也不密,初及踝,后又及腰,但露水太多,还没走出几步远呢,两条裤腿就全都湿透了。

再向里走五十米后,这里的草丛就越来越高渐渐地没过人头,其茂密而壮硕的程度已全然不能用一般意义上的草本来解释了。从中行走横劈竖绊也越来越吃力,加上空气流通差,地气暑热只聚不散,感觉特憋闷又燥热,不时得拨开草丛仰天透透气,否则,就会有被窒息的担忧。

这里的蚂蚱、螳螂之类昆虫颇多且个头都相当的大。见陌生人进来它们可不惊恐,反而是依栖在宽大梗叶上一动不动,乜斜着绿色大眼睛,一副事主模样煞有介事地打量你一番,好像在说,“伙计,干什么的?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它们的镇静和落落大方也赢得了我对它们的尊重,心想,“都不容易。”于是相互对视一刻似互道安好,接着便选择友好地“擦肩而过”,枝节不生。

奇怪的是,越往里走从周遭传来的昆虫嘶鸣或恶叫声就越强烈。怪,这是......?我略微思忖了一下,认定这应该是针对我而提醒它们同类的叫声。

就在这时,两条身色暗淡略带花纹的蛇突然从我脚下“滋溜”一下钻了过去,因毫无防备惊出我一身冷汗。但还好,它们不大,一米多长。有点儿惊魂未定的我不得不俯下身子一动不动地停顿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见四周再没发生什么,这才小心翼翼又开始向前移动。

老塘峪这一带山多蛇也多,这我知道。

走着走着又突然感觉脚下多了些硬朗,地面开始出现零星碎石片,浓密的草丛一下子又转向疏朗,真让我迷惑不解,这又怎么了?

果然,没走出多远,一块中央呈轻微隆起的空地突然出现在了我的前面,方圆不大,地表呈陈旧的岩层结构而周遭依旧草丛围障。

在几块巨大裂石的中央乳突位置正“咕嘟嘟,咕嘟嘟”地喷涌着什么。

“哇!是山泉吧!”

我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两眼放光、惊喜万分,赶紧疾走几步,复又蹲下贴近它,伸出两手,很怕它跑了似的。

喷涌呈持续状态并伴有强弱的律动。喷高约6厘米,喷口,约有镰刀把粗细。最诱人眼线的是喷口上的水坨,柔柔的软软的颤颤巍巍,既美得优雅又动感十足,尤其它那清澄明澈又如晶似玉般的绝世绝尘真让人大为称奇,一时惊为天物。

在这片草莽芜杂的山谷里能蕴出如此清流,我不禁暗自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功,玄妙奇谜,也为自己的好运不求自来而暗自击掌叫好。

清流至此,一生难遇。岂有不饮不食之理!

说罢,伸手就想掬上一捧倾腔自饮,可低头一看,自己的两只手脏得出奇。唉,这可怎么好!

一时火急燃眉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便一个躬身大扑双手着地即刻将嘴直接送抵喷口。不管这算不算是“急中生智”,但目的立刻破题落实。

这水一进肚我顿时就激动万分。

嗨!这绝不是一般的水呀!清冽甘甜、沁心浸肺、透爽至极!几口上身,一种从头到脚被浸润、被灌通的感觉格外壮气提神!

(说起来也有点可笑,那个年代的人不懂发现的价值,更没市场意识和开发经营的理念。事后竟也没想起来向组织上汇报汇报或者跟大伙儿唠叨唠叨,就这样不了了之了。今天我确信它应是一处优质矿泉,并期待能得到有关环境部门的科学验证。如果是,献给国家。)

一番狂饮释放完毕之后,我的注意力又回到现场。发现山谷里聒耳的鸣叫声愈演愈烈。我心里虽有些发颤,可还是保留了一份清醒。探起身抻长脖子前后一望,估摸自己应该是走到了这条深谷的二分之一强的位置。

我心有不死,仍不想放弃。又小心翼翼向前走,进入了更加稠密壮硕的草丛中。

为了规避一下外面激烈的鸣叫声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向前的搜索,这时我有意下蹲让身子更矮了一些。立刻收到效果,外面的鸣叫声果变然小了,可从草丛深处传来的声响却更清晰,也更撼人心魄。

“刹啦、刹啦、刹啦、刹啦,刹啦......”

这些既壮硕而又高耸的草丛在风的作用下不停地左右摇摆晃动,可传递出的声音我很不喜欢,因为它既有风动摇摆的频率和声音,也兼有走动时穿林打叶才有的节律和声线。

嗯?究竟是风吹草动?还是有谁在里面走动……?草丛深密难以见透,我根本无法断定这诡异的声音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我不但感到了失意,也减却了几分底气。而此刻对声音的解读,无疑要影响到我前行的决心。

由于孤身无伴又初涉深谷毫无经验。我更宁愿去追认那些来自周围的声音都对自己不利,于是大脑便迅速开始演绎幻化将要发生的各种意象。

现场气氛一下子开始紧张。

我迅速拔出腰后的镰刀瞪大眼睛紧紧盯向草丛深处,脑子里浮现出当地老乡曾说过的那些话。

“还会有狼群?”

难道“楚汉已去,鸿门犹在”?

我像是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无人回答。

草丛深处“刹啦、刹啦、刹啦、刹啦、刹啦”那些一浪又一浪撼人心魄的声线节律音不断向我扑来。我一时招架不住,变得有些不勇敢了。抹去额头上的淋淋大汗,紧紧握住手里的镰刀,我内心开始默念:

如果碰上一只狼,我会坚决干掉它。

如果碰上两只狼,那就拼个你死我活。

如果是三只呢?······

如果出现一群呢?······

我,我想不下去了。

无意之中,我为自已挖了一个陷阱,悄然完成了一个心理崩溃的过程。

突然,我蓦地一转身,端起镰刀,几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破厚厚草浪,甩掉脚下层层缠绊,不顾一切地向西侧谷口猛跑。耳边除了草丛里“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身体和草丛的冲撞声,就是自己“怦怦怦、怦怦怦、怦怦怦”的心跳。

“群狼在后”的奔跑,速度无疑是惊人的。只一转眼的功夫,回头一看发现自己早已跑出了山谷站在了光秃秃的山坳里。

此时高天蔚蓝,闲云悠悠,空旷的山野里依旧风和景明,阒无人迹。过午的太阳已经背过脸悄悄西斜欲去了。


回到驻地后,我心依旧不平静,不甘心,按我的性格,不来一次彻底的“大扫荡”决不会罢休!那年我才20岁,虎背熊腰又任性直行。

可就在这个时候却意外出现了一个重大情况——我的“回城调令”到了。这就意味着我的知青生涯就此正式结束。时间是,1971年8月。

虽回了城,心里也忘不掉这段往事,放不下这个地方。每每想起都会心动如潮不知不觉地落泪。

无意之中竟把自己知青岁月的最后一行足迹永远地留在了这片神秘的山谷。而它又是如此的奇妙玄幻,如此的遗世独立,如此的难以复制······

这么多年来,它就像夜空中的一颗流星,一直默默地燃烧、闪耀点亮着我的记忆、想象和乡愁,还有那尾大不掉难言结束的故事。



尾声

2017年10月的一天,在沈阳远郊388路公交车终点站老塘峪,一位老人慢慢下了车,孤自一人沿着一条进村的柏油路踽踽而行。

这儿的柏油路修得特别好,虽不宽,但平坦而又熨致。路的两侧就是农家院了。

可走过了村子,柏油路也就到了尽头。因为再往前去就是大片大片的庄稼地而且小路坑洼。这时眼前出现一块儿平坦的花生地。在花生地西侧就近出现一片山岗。

老人在这儿突然驻足了很久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大爷,您想干嘛?”身后花生地里几位正在摘花生的妇女热情爽朗地问道。

“嗯,我就想到这山岗子上转转。”

“那您就从防火道绕着弯儿上去吧!”

“好的,谢谢。”

防火道,其实就是人工开凿的上山的土路,因土路是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可以很好地起到防止或隔离山火的作用,这儿的乡亲们又习惯叫它防火道。

似乎对这一带很熟悉,沿着防火道老人很顺利地盘上了山端又转到东南侧一处陡立的峭壁上。峭壁距地表近高约有近20米,这里视野非常开阔,确是一个难得的好瞭望。

原来老人是心有所系呀。

选好位置在崖上站好,又取下头上戴的草帽遮住太阳,便向东南方向远远望去。只一会儿的功夫,老人就兴奋起来,还不住的点头。

东南方向的环山夹角之处,就是当年老人进山寻谷的入口处。只是和当年的秃山秃岭峭壁嶙峋相比,如今这里已“丰满”了许多,尤其是山顶上高高的输电塔架,威武气派。这些都是当年所没有的。

和老人早年的印象相比,如今无疑有了许多改变。比如当年修的水库最后并未修成复又改做农田种上了庄稼。但老人毕竟是来“叙旧”寻故的。

“大爷,您下来吧,那儿可危险呐!”

“大爷,您快下来尝尝我们这儿的花生吧!”

这时,花生地里的几位妇女看在眼里有些着急,毕竟是峭壁之上,又是老人之身。

可老人似乎意犹未尽。只顾目不转睛的望啊望,他一直在拼命地寻找,眼睛里还不时闪动着激动的泪花······

老人终于下山走了,但他留下了一个跨越世纪的知青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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