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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苍苍野茫茫》第五十三章 二

2022-6-20 08:18| 发布者: 韩凤华| 查看: 182| 评论: 0|原作者: 韩凤华

摘要: 二 蒙书勋在西北航天基地忙得昏天黑地。这一忙又是五年。五年里,除了来北京开过几次会,就从来没休过假回来陪陪老伴儿。这次清华出国,女儿也从内蒙古回来,而且是她离开家近二十年后首次归来,对于这次不同寻常 ...
                                                 二
    蒙书勋在西北航天基地忙得昏天黑地。这一忙又是五年。五年里,除了来北京开过几次会,就从来没休过假回来陪陪老伴儿。这次清华出国,女儿也从内蒙古回来,而且是她离开家近二十年后首次归来,对于这次不同寻常而又难得的全家大团聚,他等待了许久,所以无论多忙他也要回来。他知道,对于以事业为重的一家人,妻子、女儿、包括今后走向工作岗位的四个外孙,还有他自己,再齐齐全全聚到一起,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当妻子打电话告诉他清华出国留学的好消息后,他就忙着安排布置各项工作,好给自己腾出几天时间。他要亲自为外孙女送行,为三个让他引以为豪的外孙祝贺。更让他兴奋的是,还能见到日日思念的宝贝女儿。五年不见,女儿又会变成什么模样?五年前,当他在朝克蒙古包里第一次见到离别了近二十年的女儿,当看到那个身着异族服装,衣着褴褛,面色饥黄的女子时,他像是在做梦,他不相信那就是他魂牵梦绕日思夜想的宝贝女儿。那一刻他内心的痛楚不亚于妻子,他没有流泪,他的五脏六腑在滴血。他在内心深处痛苦地呐喊:小凯,是爸爸害了你!爸爸对不起你!  
    蒙书勋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多人来接他。刚一下车,女儿就带着四个外孙一拥而上。蒙书勋兴奋得不知如何是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个比一个可爱。最后还是把目光落在女儿身上,眼前的小凯完全是一身职业女性的装束,端庄中透出高贵,典雅中又显出一种特有的气质,这完全是四十年前妻子林清漪的模样。
    “小凯,你今天打扮得入时漂亮!”
    “别夸我了,赶紧回家!妈妈在等着我们!”
    林清漪依然等在大门口。这种等待虽然焦灼但是却充满了喜悦,等待了二十多年终于等来了全家团聚,一家七口,一个大家族啊!眼看着女儿外孙们簇拥着老伴儿进了胡同口,林清漪已是泪眼蒙眬,这是喜悦的泪水,没有了二十多年来的那种苦涩辛酸。
    一进院黄大爷就迎了出来:“老蒙啊,难得回来一次,闺女、外孙、外孙女全回来了,全家团圆,可喜可贺!”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蒙书勋高兴得眉飞色舞。
    “老蒙,蒙冤二十多年,还这么玩命干,你就没一点抱怨吗?”
    “凡事都要往前看,咱们都老了,争分夺秒干吧!把失去的时间夺回来。”
    黄大爷感佩得竖起了大拇指。
    进了家们,林清漪望着一屋子的亲人,高兴得不知道该干什么,北航两手托着外婆的肩膀打趣说:“瞧外婆高兴的!”
    “高兴!高兴!一家人都回来了外婆能不高兴吗?哦,我去接着准备饭菜!”
    “清漪,别忙活了,咱们全家去全聚德吃烤鸭。”
    “爸爸,鸡鸭鱼肉菜我们买了一大堆,还是在家吃吧。”
    “全放到冰箱里,第一顿团圆饭我们就去全聚德!小伙子们,出发!”
    蒙书勋只在家待了三天,清华走的当天夜里,蒙书勋就踏上了西去的列车。航天基地的各项工作正在全面展开,科研攻关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这个时候主帅不能不在现场。老伴理解他,女儿更理解他。一家人高高兴兴送走了清华,又送走了蒙书勋。
    老蒙和清华走了以后,家里立刻显得冷清了许多,也清闲了许多。蒙凯对妈妈说:“妈妈,明天让孩子们陪您,我去趟方倩家。”
    “她还不知道你回来吧?”
    “不知道。她一年多没给我写过信,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她的儿子你准备替她养到什么时候?”
    “先去她家看看,再商量吧。”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天,吃过早饭蒙凯嘱咐三个儿子在家陪外婆。北大说:“妈妈,我去过方阿姨家,我带您去吧。”
    “那好。”
    路上,蒙凯问北大:“北大,你什么时候去过方阿姨家?”
    “那次方姥姥病重住院,我和姐姐都去了,一块儿把方姥姥送到医院。”
    方倩的家在海淀苏州街一带,下了车,北大很快找到方倩的家。家里却只有方倩父亲一个人。
    “方姥爷,这是我妈妈。”北大介绍说。
    “哦?你是蒙凯?常听倩倩说起你。”
    “方伯伯,方倩不在家?”
    “她已经去了加拿大!”
    “去了加拿大?”
    “走了一年多了。自从她妈妈去世以后,她的心情就一直不好,也无心上班。一个偶然的机会,倩倩碰到一位中学时的同学,在外贸部门工作,正要前往加拿大开办商贸代办处,缺一名翻译,这位同学就向单位推荐了她。”
    “怪不得好长时间没接到她的信。”
    “给家里也只打过一次电话。不知道为什么,从内蒙回来后她就一直很郁闷。听她妈妈说,她常常一个人坐着发呆,好像有什么心事,问也不说。”
   “方伯伯,是伯母去世让她伤心过度。”
    蒙凯环视着客厅,客厅里非常凌乱,就问:“方伯伯,谁在照顾您的生活?”
    方伯伯摇了摇头凄苦地说:“没人在我身边。倩倩的两个弟弟都在当地成了家。”
    “北大,以后常过来陪陪方姥爷。”
    “哎!”
    “谢谢!谢谢!北大是个好孩子。”
    方伯伯又问:“蒙凯,你也抽调回北京了?”
    “没有,我是回来送清华出国上学,并且探望父母。”
    “清华出国留学?好事啊!蒙凯,你的孩子们都很优秀!哎,倩倩到今天也没成个家!”方伯伯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伤感和孤独。
    告别了方倩的父亲,回家的路上蒙凯一直在想,方倩是个十分孝顺的女儿,为什么母亲刚刚去世她就扔下父亲一个人去了加拿大?而且也不和她打声招呼,她一直没想明白其中的原因。
    蒙凯又抽空去了趟雷虹那儿。雷虹直埋怨说:“蒙凯姐,你回来也不早告诉我!”
    蒙凯抱歉地说:“雷虹,真对不起,真的是忙不开,一家人忙着送清华走,送走清华和爸爸,我先去看了看方倩的爸爸。”
    “清华去了哪里?”
    “她去美国哈佛大学读书。”
    “蒙凯姐,这么好的消息竟然也不告诉我一声!”
    “清华曾经给你打过电话,你们单位的人说你出差去了海南。后来她又打过一次电话,说你还没回来。再后来,她忙着办理出国手续。为了送她全家人都回了北京,连我爸爸都回来了,紧接着就是送他们走,一家人忙得一塌糊涂。”
    “嘿!这么个节骨眼上我不在,也没能送送孩子!”雷虹捶胸顿足。
    “这有什么!她又不是不回来了。”
    “清华是出国!还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
    “什么时候回来也忘不了你这位阿姨!”
    “那倒是!”
    “方倩去了加拿大你知道吗?”
    “知道,她走的时候我去送她,当时她说了这么句话:‘为了尽早让为我受苦受累的蒙凯姐解脱,我只好背水一战了!’至今我也没明白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这是准备在国外打拼一番,然后把儿子接出去。”
    “这么说,她是不准备回来了?”
    “很有可能。”
    “她爸爸一个人生活很可怜,老爷子一辈子不会照顾自己,现在饥一顿饱一顿,我去看过他几回,每去一次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那天我去,客厅里乱得一塌糊涂,连穿的衣服都皱巴巴的。”
    “一个高干,又是大学者,这哪成啊!方倩真是狠心!”
    “她也是左右为难。”
    “池剑这个王八蛋真是害人不浅,听说在岳父大人的提携下当了什么局长。”
    “不去说他,雷虹,你能不能帮方伯伯再找个老伴,他的身边必须有人照顾。”
    “哎!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我试试看。”
    “不是试试,而是一定要办成!”
    “蒙凯姐,我可没干过保媒拉线的事,可不就得试试看啊!”
    “死丫头,怎么是保媒拉线?是把方伯伯从现在的困境中拉出来!”
    “对!对!我遵命就是!”
    “雷虹,你的女儿几岁了?”
    “再有一个月就八岁了,不用我操心,奶奶管着呢。”
    “你好福气!”
    “马马虎虎吧!”
    “雷虹,既然你这么轻松,我就给你找点操心的事。”
    “什么事?”
    “我准备说服妈妈到西北去陪我爸爸。前些年,妈妈为了照顾几个孩子,不能离开北京。现在清华出国了,三个儿子也都考上大学,妈妈该去陪陪爸爸了。他们分别了几十年,好苦啊!我知道他们谁也离不开谁。三个儿子就托付给你了!”
    “这还用你吩咐!再说,你的孩子们个个那么优秀,用不着操什么心。”
    “毕竟他们都还小。”
    “你就放心吧。蒙凯姐,现在你最该关心的是你自己,总不能老是一个人这样下去!”
    “草原上的情况你还不知道啊,我能找到合适的吗?就这么着吧!”
    “蒙凯姐,你还是回来吧,草原上再没有你牵挂的了。”
    “不!可牵挂的很多很多,最让我牵挂的是那儿的教育。我苦心经营了多年,就要开花结果了,咱们罕乌拉的第一批大学生就要毕业了。一旦他们回到草原,牧区的基础教育就有希望,我不能离开。”
    雷虹敬重而又深情地望着蒙凯:“蒙凯姐,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富而益俭,不失赤子之心。这句话用在你身上再合适不过。”
    “此身已坐在山泉,涓滴无由补大川。一介草民,或许在草原上能有点滴之用。”
    “蒙凯姐,晚走几天,我把皇甫秀伟、欧阳南雄、大刘他们哥几个约到一起,大家坐坐,他们总问到你。”
    “难得他们还想着我。”
    “怎么能不想呢!在草原的时候,贺芳芳整你,大家没能帮你,现在回想起来都感到内疚。”
    “大伙儿有什么错!包括贺芳芳在内,我们都是极‘左’年代的牺牲品。雷虹,他们回北京以后都做什么工作?”
    “大多数都进了工厂。最出色的要算皇甫秀伟和欧阳南雄。皇甫回北京第二年他母亲就去世了,他一直就在街道工厂和一帮老娘们做秤杆儿。前年去了趟广州,捣鼓回一批电子表,卖的挺火,有了小本钱又去了几次。去年又倒腾回彩电,这下子发起来了,再不去街道工厂上班。现在是万元户了。欧阳南雄一回来就参军了,一九七九年参加边境反击战,回来以后提了营长,现在是副团长。听说马上就升团长了。”
    “都不错!”
    “夏雷川的腿没接好,走路有点瘸,不过,这家伙有点毅力,自学考上化工大学,毕业后留校当了大学讲师。想想当年人家好容易要来的大学指标愣是被贺芳芳给了我,我占了个大便宜,够对不住他的。”
    “占了便宜还卖乖,硬是不走!”
    “蒙凯姐,要不是你一番苦心劝导,我当时还真不买贺芳芳的账。我就想跟她对着干。你当年的一席话言犹在耳啊!”
    “你呀,现在还那么任性吗?”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两个人大笑起来。
    星期天上午,雷虹来找蒙凯,一进门就兴高采烈大着嗓门说起来:“蒙凯姐,大伙儿一听说你回来了,都要来看你。”
    “雷虹,我真有些受宠若惊!在罕乌拉的时候,我跟大家也没什么交往,生怕连累了你们,大家对我这么好!”
    “那时候大伙儿都看不惯贺芳芳那样对你,可是又不敢惹那个疯子,只好忍气吞声。”
    “今天聚会贺芳芳来吗?”
    “我们能叫她吗?再说,她好意思来?”
    “都过去十多年了,宽容点儿。”
    “那没办法,没人愿意理她。”
    “她现在怎么样?”
    “不知道。我从来没见过她。快走吧!大伙儿都在等你。”
    “去哪儿?”
    “全聚德!”
    “去那么高档的地方?”
    “也不看我们请谁!”
    “雷虹,咱们大家在一起聚聚,别那么破费!”
    “这是人家万元户的决定,跟我没关系。我只负责把你这位贵客请到。”
    当雷虹和蒙凯来到全聚德的时候,当年在罕乌拉插队的知青,除了贺芳芳、池剑,还有出国的方倩,都到齐了。老插们聚到一起,说不完的离别话。欧阳南雄一身戎装站起来,啪!给蒙凯敬了个军礼:“蒙凯大姐,只有你真正扎根草原了!我们都是逃兵!”
    “欧阳,不能这么说!你们都比我有出息!看着你们一个个前途无量,大姐真高兴!”
    “大姐!当年你没少给我们送牛粪,让我们少挨了多少冻!可我们没能帮你一点儿忙,真对不起!”张楠一脸的歉意。
    “咳!当初我怎么就那么窝囊,那么怕那个贺芳芳!”夏雷川显得那么懊恼。
    “别这么说!当初听说你们来,我高兴得一连几天睡不着觉,终于感到我不再孤单了!你们带给我那么多北京的信息,让我了解了草原以外的许多事情。尽管也有些不愉快,但是无碍大局!直到今天你们不都还记着草原上的蒙凯大姐吗!”
    “蒙凯大姐,我代表咱们罕乌拉的知青敬你一杯!”皇甫秀伟端起一大杯二锅头咕咚咚一饮而尽。喝完了酒,皇甫坐到蒙凯面前,闪烁着敬佩的目光说:“蒙凯大姐,你教子有方,你的儿女都有出息,兄弟我敬佩你!各位,你们还不知道吧?蒙凯大姐的女儿十二岁就考上清华大学,今年又去了美国留学。三个儿子,十五岁又齐刷刷都考上了大学,一个北大,一个清华,一个北航。”
    “啊!”大伙儿立刻惊奇地竖起了耳朵,听皇甫秀伟继续往下说。
    “当年,蒙凯大姐失去丈夫,一个人抚养四个孩子,又被贺芳芳百般整治,家贫如洗,孩子们上不起学,都是蒙凯大姐在家教他们。”知青们更加肃然起敬。
    “没有书本,没有笔墨,他们就用柳条棍儿在草地上写作业。”雷虹难过得红了眼圈儿。
    “都过去了。来,我借花献佛,敬各位一杯!”蒙凯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蒙凯大姐还在咱们罕乌拉办起学校,如今罕乌拉走出十二个大学生!”
    “哇!蒙大姐,了不起!”知青们感叹不已。
    知青们久别重逢自有聊不完的话题。趁大伙聊得起劲儿,皇甫秀伟悄悄对蒙凯说:“蒙凯姐,待会儿我带你去见个人。”蒙凯轻轻点了下头。
    散席之后,雷虹要送蒙凯回家,皇甫秀伟说:“快回家陪你的千金去吧!我去送蒙凯姐。”
    “也好!蒙凯姐,明天再去陪你。”
    雷虹走了以后,蒙凯问:“刚才你那么神秘,要带我去见什么人?”
    “去了你就知道了。走吧!”
    他们来到军区医院外的一个冷饮摊儿上。只听得皇甫秀伟喊了一声:“贺芳芳!”就见那个卖冷饮的女人转过身来。一张丑陋的脸展现在两个人面前。这女人的脸上疤痕很多,有几处显然是植过皮的,白一块,黄一块,就像一件补了许多补丁的破衣裳,让人看了很不舒服。为了掩盖脸的丑陋,她留了浓密的披肩发,只有那双眼睛很明亮,遗憾的是一只大,一只小,而且极不对称。
    蒙凯大吃一惊,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丑陋的女人竟然是贺芳芳!
    此时的贺芳芳也正呆呆地看着蒙凯。
    “贺芳芳,还认识吗?”皇甫秀伟在一边问。
    “认识!认识!蒙,蒙凯大姐,我这个样子吓到你了吧!”
    “哦!没,没有。”
    “蒙凯大姐,我托皇甫打听你,是想当面给大姐赔罪,请蒙凯大姐原谅我当初的狂妄和无知。当年我不该那样肆无忌惮丧心病狂整一个知青,一个深受大家尊敬的老知青。我深深地伤害过大姐,给你和你的家庭带来极大痛苦。”说到这里,贺芳芳深深埋下头,好一阵说不出话来。
    贺芳芳的道歉是真诚的,看她那么难过,蒙凯安慰说:“当年,你们都还小,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别再提了。”
    “蒙凯大姐,我不能不提。这些年我一直在忏悔,在自责,悔恨当年给您和您的家庭带来那么多伤害和不幸。我想给您和孩子们一点补偿,可是,我,我又没那个能力。在病床上那两年,我回想过我所走过的路,除了整人还是整人,整老师,整同学,到头来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就是上苍对我的惩罚!”
    贺芳芳指着自己那张丑陋的脸,再也说不下去,慌忙给蒙凯鞠了一躬,然后又把头深深地埋下去,痛哭流涕。
    “行了!贺芳芳,懂得悔过,懂得自责,说明你的人性还没有泯灭。今后就过好自己的日子吧。告诉你,蒙凯大姐熬出头了!她的四个孩子都上了一流大学,更值得大伙儿敬佩的是,她用自己的知识把罕乌拉几十个牧民子弟带出草原,走向外面的世界。”
    贺芳芳惊讶地抬起头,两只极不对称的眼睛闪射出敬重的目光,缓缓说:“蒙凯大姐才是草原上改天换地第一人!”
    离开贺芳芳以后,蒙凯一直没说话,她的心里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滋味。走在她身边的皇甫秀伟也很沉重。好一会儿他才说:“有一回,我路过这里,听见有人喊我,就走了过去。当她告诉我她是贺芳芳的时候,我的惊讶不亚于刚才大姐的表情。她向我诉说了她的一切。她的日子很苦,心里更苦。她爸爸批林批孔的时候犯了严重错误,‘四人帮’倒台后被隔离审查,不久就自杀了。那时候她正在她妈妈医院住院。那次车祸她伤得很重,左腿截去了半截,脸部彻底毁容。她爸爸一自杀,谁还给她好好治疗,所以成了现在的模样。她妈妈一下子从高干夫人跌落成反革命家属,再加上女儿的车祸,两方面的夹击,得了肝硬化,一九八零年也去世了。她还有个哥哥,以前在沈阳军区,他爸爸一死,他就地转业,营级干部也只好到一个集体厂子当了工人。据贺芳芳讲,她哥哥从来没回过北京,连他爸爸妈妈死都没回来。她说,我是她见到的第一个额仁戈毕知青。当时我看她太可怜了,就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她说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只托我办件事,让我帮她找到你,她要当面向你赔罪。”
    蒙凯心里十分难受,人呐,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想不到当年耀武扬威的贺芳芳今天落了个如此下场,还不如那时候挨整的她,一种恻隐之心油然而生,就对皇甫秀伟说:“皇甫,我们该帮帮她。”
    “我也这么想,可不知道该怎么帮她。”
    “我们帮她把手续办回来。你打听一下,知青回城的手续怎么个办法,我回去以后,找找苏木领导,让苏木出具一份公伤证明,当年她是在陪旗领导下乡途中出的车祸,应该是公伤。”
    “好,好,明天我去趟街道办事处问问。”
    “皇甫,谢谢你的盛情款待。很高兴和大家相聚,当年在草原上的遗憾今天弥补了!”
    “蒙凯大姐,但愿你常回北京看看,我们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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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花

握手

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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