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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流浪】46 再见啦,我的大学! 作者、演播:冰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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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真奇妙,不说不知道,一说真是又烦恼、又搞笑! 当1967、1968、1969年--“知识青年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震天口号余音未尽,当几乎所有的家庭都在为儿女上山下乡而心有余悸,当千家的孩儿万家娃胳膊长粗了、身子长壮了、心里装着北大荒开始挑大梁了的时候,另外一场与之完全相反的运动赫然登场、堂而皇之的敲响了急急风似的锣鼓。 到了1978年的时候,知青们大多都亲身经历了从中学生到农场职工,从农场职工到兵团战士,再从兵团战士到农场职工的嬗变。不仅如此,这些青年们有的又从农场职工回到了学校做学生,更有数以十万计者以不同的缘由、不同的方式返回到城市与家人团聚,开始了人生的新征程! 当然还有更多的战友还处于两难选择或苦不堪言的煎熬与折磨! 青春是美丽的、青春是火热的、青春是浪漫的,青春是甜丝丝的、有时也是苦涩涩的。生活、战斗在东北边关兵团战士的青春,则更多了些艰难与圣洁、多了些冰火交融的味道。
张强和冯双双的婚事还是有了可喜的进展,在冯双双离开北大荒,准备到齐齐哈尔上学之前二人就甜蜜的相约:在来年秋季的北大荒,当槭树满冠红叶、间或摇动着棕黄色翅膀的双双对对果子的时候;当那白桦树上一簇簇挂满着灿灿透亮、淡黄叶子飘舞着,等待着亲爱的朋友、亲爱的人来临的时候,回到农场登记,并且邀请孙大力、刘学峰、舒高等老战友,到连队里参加他们的婚礼。 在众多的朋友们上学的上学、调离的调离、病退困退接班,纷纷想方设法返城的风潮中,张强并不积极。他总是觉得这么多年了,自己已经习惯于北大荒农场或者连队的工作与生活。他喜欢北大荒那种博大辽阔、那种满目悠然的气氛,喜欢北大荒那种人、天、地浑然和谐的感觉,更喜欢北大荒人的那种纯粹与豪放! 张强的父母都是报社的,都做过记者或编辑,由于思维比较活跃、想法比较多,在平时的工作以及文化大革命中免不了受到侧目或者冲击。 张强的性格偏于沉默、话较少,主要是受父母的职业影响。他们一忙起来写稿子、编稿子疯狂之极,很少顾及孩子们的存在。其实,他的内心会经常翻滚着激流,就像父母一样的思维活跃而自有主张。 到兵团、到农场这么多年了,一直工作在机务排的张强,虽然只是个普通机务人员,但他坚守职责、精通业务、熟知机务对于连队的整体作用,更是深知大机械、现代化对于农场、对于北大荒的重要性。 这个张强与脱了十年坯、烧了十年砖、当了八年班长的老大哥李海一样,也跟被免去排长职务、当了五年烧开水赶牛车的吴启凡好友一样,更和那些作了多年马车老板、牛倌、猪倌、炊事员乃至普通农工的广大战友们一个样,对于什么干部、职务啥的从来没有奢求!
从某种意义上讲,长年坚持战斗在兵团或者农场连队第一线的指战员们,通过多年的艰苦奋战与拼搏,已经将自己的连队建设得有模有样,并且将它视为第二故乡。张强为此而自豪!并且一直在想象着未来会是什么样?眼瞅着知青越来越少的连队、农场,他也在为自己的未来而痛苦的折磨着!何况冯双双与自己的想法有不少差距。 还有一个同样深受走与留的艰难决择,而备受煎熬的战友就是刘学峰。这些日子里身为副场长的他,在农场领导班子中始终扮演着为知青落实返城政策办手续的角色,先是说服其他场领导理解知青的困难与实际,又进一步说服大家理解这种大势所趋的无可奈何。 还好,这些在北大荒最艰苦的岁月曾经与知青们摸爬滚打在一起、患难与共的老领导、或者像刘学峰一样成为了干部的知青领导老战友,对于这些为北大荒献出了宝贵青春年华的年轻朋友,有着极为深切的理解和同情,对于这场来自京城乃至全国的风暴会给农场造成近乎灾难的伤痛,也只好勇敢的担负起浴火重生的大任,也只能像十年前热烈欢迎他们来到农场似的,真心的祝福他们一路走好!
刘学峰最钟情的时光是在连队的那几年。一个火车皮拉来的男男女女同学们,真有一种兄弟姐妹般的友爱与亲情:几个伙伴闯虎林集体失踪,同学们与老同志挑灯夜寻;老大哥左右叮咛、千万注意董平平从小怕冷;吴启凡赶牛车送开水、大伙儿忙着烧火熏成了大花脸;自己当了副连长乐坏了还是小兵的同伴们---- 他甚至怀念那几年因文化大革命造成的、近乎人人身份平等的相处关系生态:高干子弟因父母的落难收尽神气、异常平和,一般干部或职员子女静水微澜、跃跃欲试,工农赤贫家孩子略显气粗、却不乏淳朴,他们面对祖国的多灾多难、面对东北边陲战火的洗礼、面对开荒种地的艰苦环境互相关爱、友谊真诚,那是一个同甘共苦、难以忘怀的幸福段落。 刘学峰非常清楚的知道,除了自己的朴实、聪明、颇为能干,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多么超人的领导能耐,就作了连队乃至团级干部,自己那个组织信任、根红苗壮的贫农家庭才是理所当然的最大资本,而知青战友们的支持、理解、默契,更是他在那个位置上能够座稳的底气。 令他十分懊丧或耿耿于怀的是,那段近乎人人平等的相处关系生态,那段同甘共苦、难以忘怀的幸福段落,随着文化大革命闹剧的无奈落幕,也渐行渐远。模模糊糊,并且神差鬼使的将幸福段落演变成为了疯狂桥段。
刘学峰知道,这样的疯狂不是战友们的初衷、更不是战友们的过错。几十万的有生力量无可奈何花落去的尴尬,绝不是这些热情洋溢、热血青年们企盼的应有结局。新的时代到来必定会伴有历史的阵痛,尽管这些阵痛落到知青的头上已然成为了剧痛,他还是相信自己那些历经磨难的战友们,一定会高昂起战士的头、挺直北大荒人的脊梁,度过难关、战胜剧痛。 (待续:4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