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邂逅“向阳红” 偌大的砖厂空空荡荡,冷冷清清,只有我俩每天去马棚给马喂水和草料时,才让这座空落的院子有了一丝活力和生机。 屁沟磨破的伤口正在愈合结痂,奇痒无比,有时忍不住用手去挠一下,结果又挠破了。内裤粘贴在伤口上,弄得我很不舒服。有时下意识地或情不自禁的扭一下屁股,以迫使内裤和伤口分离。 戴士杰撇着嘴晃着脑袋,讥讽道;“小魏,你那个动作,真难看,太磕碜了。” 我相信他说的是实话,我心里也感到羞愧和难堪,可是太难受了,不得已而为之呀。 那天傍晚我和戴士杰在兵团商店买完东西往回走,前面很远有一个女生的背影,我俩走的快一会就撵上来了,那个女生侧着脸瞅着我俩,我俩也是很自然的看着她。 突然,她开口问道;“你们是哪的?” 戴士杰说;“我们是佳木斯的,”然后又反问道;“你是哪的?” “我是哈尔滨的,”她用手往前面一指,“砖瓦连的。” “哦,我们是曙光公社创业队的,”戴士杰说,“就是前面那个砖厂。” “奥,砖厂的,我们天天在那里经过、、、你们有很多人吧?” “六十多人吧,”戴士杰向她介绍,“我们知青中有抚远的,佳木斯的,还有你们哈尔滨的呐。” 我抢着说;“我们队现在搬家了,就剩我俩看家呢。” “啊!对啦,那个跳井的就是你们那里的吧?”她兴致浓浓地问。 戴士杰说;“是,他就是你们哈尔滨的,我在县里护理他十多天呐。” “哎呀妈呀,太吓人啦,我们两天没吃饭、、、”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忽又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跳井啊?” “没啥事,就是大腿断了。”戴士杰说,“他妈来了,我们就回来了。” “听说是因为搞对象被人家甩啦?” 戴士杰笑了笑说;“一句话也说不清楚。”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砖厂门口,戴士杰说;“我们就在这里,进来坐会呗,我俩买了些罐头,一起吃点呗。” 没想到,她竟毫不犹豫地跟着我俩就进来了,这让我俩感到有些意外和惊喜。进屋后她看到墙角堆着小山一样的空罐头盒子和酒瓶子,惊叫道;“你俩天天吃这个?” 我说;“没有饭啊、、、对付呗,一两天就回去了。” 戴士杰拿着毛巾擦着炕上的灰,我忙着启罐头,有鱼罐头,午餐肉、水果罐头,饼干和蛋糕,还有两瓶果酒。我俩坐在炕上,她坐在边上。 我拿着酒瓶子,试探着问她;“能喝酒吗?” 她点点头说;“少倒点。” “没事——”戴士杰摇摆着脑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酒甜,像糖水似的,女生都愿喝。” 我们每人倒了一碗,那果酒红红的很好看。 “听说他是被对象给甩了才跳的井?”她又问起了这事。 戴士杰的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滔滔不绝地讲述崔永杰的事情,有时我也插上一两句话,以示我的存在。借着酒劲,我俩说了很多,什么干姐弟呀,丢饭票呀,他后爹呀,等等一大堆,也不知道她听没听明白,总之不是外界传闻的那样。 “你叫什么名?”戴士杰突然问道。 她羞涩的垂着眼帘说;“我叫向阳红。” “向阳红?”我惊叫道“是那个向着红太阳的那个‘向’吗?” “是。”她含羞的微笑着。 “你多大了?”戴士杰一边给她倒酒一边问。 “十八,去年十月份来的,正好一年了。” “向阳红?这个名字太新潮啦!”我还在为她的名字感到惊奇。 她瞅瞅我俩说;“以前我叫‘向美荣’,后来我爷爷说,‘美荣’这个名字太陈腐了,有点像旧社会资本家的太太小姐的味道,现在是新中国了,就应该鲜艳和明亮。所以就改成了‘向阳红’。” “哇!你爷爷太有水平了。” “我爷爷是哈工大的教授。”她停顿了一下又嘻嘻地笑着说,“我们连队都管我叫‘毛嗑’。” “毛嗑?”我迷惑的重复了一句。 “就是向日葵上的瓜子。”戴小鬼反应就是快。 “哈哈,有意思。”她们连队的人真是诙谐和幽默,“向阳红”就等同“向日葵”呀。 戴士杰也跟着哈哈的笑着说;“有你在,你们连队不会寂寞啦,”他端起碗“来!为了毛嗑,咱们喝一口。” 向阳红,身材瘦小,一头短发,长得不算太漂亮,穿着一件蓝色的三开领外衣,里面是白底蓝花的衬衫。脸色较黑,或许是风吹日晒的原因。 我俩又提了好几个我们队哈尔滨的知青的名字,她都摇头说,不认识。 不知不觉,两瓶果酒喝没了,她的脸色虽然有些黑,但是也能看得出红扑扑的有些胀,我俩也有些晕乎乎的很兴奋。 她看着漆黑的窗外说;“天都黑了,我该回去了。” “我俩送你。”戴士杰说。 外面很黑也很静,砖瓦连在南面的小山丘上,约有一里路左右。过了小桥就是上坡,我们三人并排默默地走着,我在中间,谁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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