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17

陶倚慈

母亲
      十七，婆媳情深
        母亲与祖母之情，不是亲娘胜亲娘。
        母亲与文亚之情，不是女儿胜女儿。
        祖母俞坚如，出生于1904年，病逝于1993年，享年90岁，早年就读于上海爱国女子师范学校，参加过常熟县早期(1926年)革命。母亲与祖母在同一个屋檐下走过了五十个春秋，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一九五五年，母亲与父亲离婚，在吳市法庭上，法官征询祖母意见，以后生活依靠女儿还是媳妇？祖母爽快地回答:跟定媳妇吃糠咽菜也心甘。
        祖母亲热地叫母亲“甘小姐”，她有严重的便秘，随着年令的增长，自理越发困难，母亲每每帮她挖大便，几十年成了她的家庭护士，后来发展到半身瘫痪，常年臥床不起，而母亲也进入到老年行列，又有气管炎，除了換尿布由我接班外，母亲仍给她剪指甲，理发，冬天添个热水袋，脚跟放个烫婆子，让老人睡得暖和些。母亲就是这样，数十年如一日，无可挑剔，是天底下最好的媳妇，也佐证了当初祖母在法庭上的选择是何等明智。
        我于一九七六年和文亚结婚，生下小女陶莉，在断奶期间，母亲与孙女同睡，一个晚上能睡多少时间？而第二天母亲照常精神饱滿去上课，从她眉梢的飞扬和嘴角的蠕动就可看出:母亲沉醉在“升级”的喜悦之中。
        母亲平日里对文亚关怀有加，文亚长文亚短，一九八0年，文亚得了腰子病，不能吃盐，一日三歺，母亲专门为她准备饭菜，文亚养病期间，母亲每一个生活细节，每一个眼神，无不透露出关怀和温馨，胜过了母女情深。
        而文亚也把母亲当亲娘，几十年相处从未发生过口角，成了母亲贴身小棉袄。自从家里有了缝纫机，就替母亲补衣服，做新衣，当母亲在同事面前夸耀文亚做的衣服舒服时，大家都竖起了大栂指。
        一九九五年三月二十一日，母亲被确诊患了白血球病，三月二十三日，住进了常熟市第一人民医院血液科病房，母亲点名要文亚陪伴，四月底，我和文亚创办的便民旅社即将开业，为了节约费用，二十多条被套需要自己缝制，文亚向母亲请假，能否让老头子到常熟陪一段时间，母亲想了想，只同意文亚三天假，文亚只好尊命。
        当母亲病情略有好转时，文亚陪着母亲在医院走廊里坐着聊天，讲一些开心的事给母亲听，而母亲则对孙女陶莉的生活学习非常关心，还叮嘱文亚:陶莉现在是既长身体，又长知识的关键阶段，做父母的决不能掉以轻心。
        在母亲病危期间，文亚日夜守候在病床前，端饭送药，洗衣换身，所有同室病友都以为文亚是母亲的亲生闺女，真是:
    生前奉亲一滴水，
    胜过逝后百重泉，
     身体力行说孝道，
    至爱孝顺永相连。 附：      
          缘遇
    2022年9月18日下午，我走过虞山镇和平街，突然有人喊我名字，我侧身一看，是一家古玩商店，连忙走上前去，老板自我介召：“我叫梅福泉，横塘人，我爸叫梅如玉，听他讲，隔房伯伯梅剑东与你祖母俞坚如一起参加过常熟县早期革命，后来我在收集古籍时发现了有关资料，一直想与你联系，和你分享”。
    听他言罢，我大吃一惊，从我懂事至祖母离世，从未听她讲过自己的身世，一生守口如瓶，定有难言之处，现在看来，祖母是个了不起的女中人杰。
    据政协江苏省常熟市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1962年12月出版，1984年7月重印《文史资料辑存》中，由周启新所著《大革命时期常熟的国民党的动态》记载：
    1924年国民党改组后，时值军阀混战，1925年，常熟旅沪学生曾培洪(李强)，王耕英，周启新等加入国民党，1926年，梅剑东，王耕英，周启新等以同志联欢会为外围公开组织，在会员中吸收党员，至是年冬，先后成立三个区党部，九个区分部，核准登记党员共一百十二人，其中第二区分部(北门)：常务陈洪年，宣传梅建东，组织萧怀古；第三区分部(南门)：常务俞坚如，宣传屈芝亭，组织施毓淦。    (节录)
    三，大革命时期的活动
    国民革命军二十一师六十三团，于三月二十三日上午九时首先到常，县党部在数日前，由萧德新密刊县党部图记，启新则在家深夜督同李莲芬，俞坚如，曾佩珍等秘密制造青天白日党旗及国旗，以便启用欢迎党军之用。……

        祖母俞坚如，出生于1904年，病逝于1993年，享年90岁。祖母早年就读于上海爱国女子师范学校，解放前夕与母亲同在常熟小市小学任教，1951年我出生，同年母亲调至东周小学任教导，为了照看我，祖母弃教成了家庭保姆，在这期间的几十年里，祖母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就让它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吧！

写手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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