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古民 于 2017-4-27 13:49 编辑
写到这里,那些文革前期在中学里发生的事情就全都回忆完了。在靖县甘棠医院住院的第六、七、八天里,养病休闲的我除开回忆往事外,还遇到了两位下放到甘棠的长沙知青,他们也是来这里治病住院的。他们来找我时,曾经中断过我的回忆。但无妨,为了让上面的叙述连贯,上文中我没有提到他俩。 现在中学里的那些回忆写完了,我这就将与他俩的交往补充如下:新认识的两位都是故乡人,用长沙话交谈特别亲热,尽管时隔40多年,他俩的姓名已记不起来,但他们的经历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位知青是高大威猛的帅哥,头上包着纱布。据说他是为朋友打抱不平,在指责当地一位小流氓时,冷不防被对方用柴刀砍伤的。当即他就瘫倒在地,血流满脑。送来医院后缝了四针。人虽没被砍死,但脑部受到重大砍伤,这对以后有什么影响?谁也说不清。他说自砍伤之后,除疼痛之外,还感觉晕晕沉沉,全身无力。他后悔自己当时太大意了,完全没有提防对方。 另一位是外貌单瘦看似文弱的知青,与他交谈时,我极力称赞甘棠医院。我说这医院的风气好,医生很不错,这都是我的亲身感受。但他不全认同。他是甘棠的知青,对本公社的医院,他知道的比我多。他告诉我,甘棠医院有几名医师是从地市大医院下放来的,确实不错。但是,他认为外科医生临床不够。 以他自身的经历为例:他是上山砍柴时,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来,小腿骨摔断,被送到这里。如果在长沙或安江,这不算什么大伤,完全可以治愈。但这里的外科医生从没作过这类手术,开刀时还临时翻书找经络,结果还是搞错了,脚神经没接对,使得小腿以下至今没有知觉。 他指着下面用纱布石膏包住的小腿说:我这小腿的断骨就算将来长好,由于没有知觉,今后这条腿还是会萎缩,成为一条废腿。他说话时眼色无光,我感觉他心情沉重,前景暗淡。年纪轻轻就失去一条腿,今后还有那么长的路程要走,他怎么办? 听到他们的故事,我感到自己还算幸运。我把自己住院的病因也告诉了他们。听说是钩端螺旋体病,他们不以为然,在甘棠,这病听得多了。 “没死就好”那文弱知青说:“前两天甘棠医院就有一个得钩端螺旋体的病人死了” 哇,他都知道!后来,他又讲了一个今年上半年在本地发生的悲剧。靠近渠江边,有个女知青,她生病在家休息,原本无事。可为帮男知青洗衣,她带病去到河边;待这位虚弱女知青洗好站起,头一晕便栽倒,掉进河里;旁边洗衣的老乡还没来得及拉救,就被江水冲走。 比较起淹死的女知青,他说,自己还算幸运的。现在我只能与她比较,用这样的方法来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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