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豌豆尖 上山下鄉的第二天,隊長帶領著幾個社員,配合學校的趙雄老師和管師傅,把我的知青夥伴姚開智,送到了羅垻,轉道回成都了。 隊長又趕回生產隊,帶領我挨家串戶底認各家各戶的門。一直到了中午,又把我帶到羅垻街上,在鐵匠鋪買了一把5斤重的鋤頭。回到生產隊,隊長在庫房找到一個大鋤把。給我安鋤把去了。 回到小木屋,天色已是黃昏時分,該做完飯了。今天好像午飯都沒吃,肚子早已空蕩蕩的了。晚上就是我一個人,做點啥子來吃呢? 我在廚房裏打著轉轉,看看廚房裏還有些啥?方桌上擺著一把幹掛麵、一個小碗兒裏裝著昨晚上剩下的油湯底子,油湯裏躺著一些肉絲,還有半碗燒蘿蔔,10來個土豆(這兒稱做是洋芋) 土豆。今天不想吃了。掛麵還夠今晚上吃的。那就吃麵條吧。可吃麵條,沒有必不可少的綠葉蔬菜,怎麼辦?總不至於吃鹽水泡面吧。 我的雙眼,從廚房門口,向外望出去,夕陽西下的層層冬水梯田水面上,微風蕩漾著泛起層層波瀾,石板路旁的田坎邊上,長著一窩又一窩的,綠色的對稱小圓葉植物,小圓葉的前端延伸著細細的嫩須須,這不正好是下麵條的蔬菜葉子嗎…… 那還等個啥?動手吧。 趁現在是黃昏時分,各家各戶都在忙著燒鍋做飯,沒人注意。我立刻跳出廚房,溜出堂屋。悄悄走下那十幾步臺階,來到石板路上,在貫穿全村的石板路的支點上,再轉一個彎,沿著石板路的邊沿,彎著腰沿著田坎邊,迅速地摘著潤綠的豌豆尖。 站在石板路上,我所看到的眼前,每根田坎路邊,都長著很多很多綠油油的豌豆尖,這些個田坎邊上,一步一個坑,每個坑窩裏都長著一尺多長的豌豆尖,這些對稱型的小圓葉,搖晃著嬌嫩腰肢,晃動著鮮綠色的長長蓄須,在習習晚風中挑戰似的向我頻頻點著頭。 那些豌豆尖兒,沖著我,隨風搖擺細嫩的身軀,似乎在嘲笑我:“喂,石頭,小兄弟,我在這兒,看見沒有?我就在這兒,來摘我們呀,吃起來,那個味道一定很好……”。 要說這兒的豌豆尖,長勢還真不錯,又嫩又好。我順著石板路邊的田坎走向,彎著腰一邊走一邊摘。 隨手還掏出一塊兒手絹,把摘下來的豌豆尖,用手絹仔細包好。 好了。差不多就行,夠今天晚上吃的就可以了。心別太后了,差不多就行,摘多了如果吃不完,那豈不就浪費了。明天要吃,明天再來摘就是了,反正這個東西,這兒多得很。 我都看過了,這一大片的田坎上,這兒的豌豆尖兒多得很。今天是出門向左轉沿路摘的。如果明天還要吃,就出門向右磚,沿路去摘…… 想著想著,我停下了手,看著包在手絹裏的豌豆尖,差不多有二、三兩重。下一碗麵條,剛才摘的豌豆尖,已經夠我一個人吃了。 再說,我就一個人,心也別太厚了。夠吃就行。於是,我悄無聲息地回到小木屋,在廚房裏忙著點火燒鍋煮麵條…… 蹲在灶門前,手抓著一把杉樹枝,用火柴點燃了煤油燈,再用煤油燈點燃了一兩片杉樹幹丫枝葉,小小的火醒變成了橘紅色小火苗,小火苗緩慢地舔著杉樹枝上的樹葉,杉樹枝上的火苗越燒越旺,我把燃旺著火苗的杉樹枝葉,放進了鍋灶爐膛內,再添上一兩個幹穀草把子。 鍋灶爐膛內的火勢越來越大,我站起身來,往鍋裏添上兩瓢水,鍋裏響起了嗤嗤的聲音,鍋底面上氣了一個個的小水珠,小水珠越來越大,直到沸騰起來,可以下麵條了…… 掛麵下到鍋裏,鍋裏的水一直沸騰著,幹掛麵在鍋裏,隨著沸騰的水翻滾著,點過兩次冷水後,再沸騰的時候,把洗好的豌豆尖全部推到沸騰的鍋裏。翻滾兩下,停下灶坑裏的火。拿出一個大碗,那個小碗兒裏裝著昨晚上剩下的油湯底子,油湯裏躺著一些肉絲,全部倒進大碗,用飯勺從大鍋裏舀上一些熱湯,填入大腕,再把鍋裏的麵條全部撈出來,盛進大碗,加上那半碗燒蘿蔔,再添上一點鹽和紅辣椒油。用筷子用力攪動幾下。 好了。一切搞定。 今天的晚餐,我獨自一人,端著一大碗麵條,舒舒服服地連湯帶水,全部吃了下去。剛洗鍋刷盆完畢,就聽得王林友,站在臺階下麵的石板路上,扯著喉嚨大聲喊著,要我到他家裏去玩兒。 反正這兒,我就是一個人,無拘無束,別人一喊,也就忙不迭地回了一句“來了。來了。”,話未說完,就跑出了小木屋的房門,到王林友家烤火聊天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剛吃完早飯,洗鍋刷盆剛完畢,就聽得隊長的大喉嚨聲音傳到了小木屋。 隊長站在小木屋堂屋前臺階上,大聲武氣迪喊著:“哪家喂的牛兒子,昨晚上為啥沒有拴好?讓牛兒子跑出去,把隊裏的豌豆尖,吃了那麼長的一溜。” 我正想著站出來,向隊長去認錯,說是我幹的。 可是隊長已經認准,是哪家的牛兒子吃的。我想著這個隊長,他也太會罵人了,一開口,他就已經把人罵成了牛兒子。反倒是我,不好再開口說什麼,看著隊長發那麼大的火,我也不敢接隊長的話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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