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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弯的石板路(连载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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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4-14 10:21:31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22、上山撿柴
今天。是我下放到生產隊第七天,時間過得很快,就像做夢一般,這就過去六整天,一個星期的時間,就這樣忙忙碌碌地過去了。
昨天晚上,生產隊長在會上傳達了羅垻公社,針對知識青年生活安排方面的有關決定,做出了具體詳細的安排,並且決定在明天,全隊的各家各戶,各出一個人,集體上山,給知識青年撿柴,解決知識青年的燒柴問題。
剛吃多早飯,我的小木屋前面的臺階上,已經沾滿了人。王林友和春夏秋冬四個閨兒,一起進了我的廚房,手腳不停地到處亂翻,我跟著進來,站在廚房門口,好奇地問:“你們在我的廚房裏找什麼東西?”
春閨兒開口答道:“我們看你今天早上吃飯沒有?就怕你沒吃早談,先檢查一下,還行。鍋灶是熱的,楨筒也打整乾淨了,說明你是吃了早飯的。我們也就踏實了。”
王林友問我:“小石頭,今天我們上山去撿柴,你去不去?”
一聽說是上山,我一下就來了精神:“好久去?”
夏閨兒搶著回答:“要走就走,馬上出發。你也不能打空手,還是要帶點東西上山。”
秋閨兒有些不耐煩,急切地回答:“上山砍柴,柴刀總要拿一把嘛,捆柴繩子總得帶一根。還有水壺,在山上,水,總是要喝的。”
冬閨兒一聲不響地,從廚房板牆上,取下一根棕繩,摘下了那個軍用水壺,把寢室裏的溫水瓶蓋子打開,往軍用水壺裏灌了一壺水。擰上蓋子,再找到一把砍柴用的彎刀。水壺,繩子、彎刀都備齊了。一齊交到我的手上。
我接過了軍用水壺,順手斜跨在身上,又從冬閨兒手上接過了彎刀和繩子。鎖上了房門,跨出堂屋的門檻,走下臺階,臺階上的所有人,一窩蜂地離開我的小木屋,奔走在彎彎曲曲的石板路上。
今天是上山去撿柴,這會兒就可以看到:光榮一隊背後的大山,大山裏可能會有許多神秘的故事。
對於山的概念,我一直是模糊的。
過去在成都市裏,在公園裏,我所見到的山,實際上都是假山。高度通常都沒超過20米。使用土和石頭堆砌起來的,我在帶著紅領巾的時候,常常邀約著小夥伴們,模仿著電影中,戰鬥故事片裏的戰鬥情節,在假山裏,上上下下地亂跑一氣。累得滿頭大汗,顧不上休息。玩餓了,就掏出零錢,在公園門口買各種各樣的零食來吃。
在公園的園藝展廳裏,所看到的山,都是盆景裏的山,那是一些靜態的靜止不動的山石。擺在花盆的中間,旁邊還栽種著大小不一,千姿百態百態的文竹和松柏。顯示出秀麗與端莊,高傲和文雅。
還有就是在電影裏見過的大山。猶如《地雷戰》裏的戰鬥故事,就發生在山東的大山區裏。充滿戰鬥情節的精神力量,神秘精彩的戰鬥情節,都來源於崇山峻嶺之中。神秘的高山,在我的心目中留下了無窮的懸念。
還有很多的新聞簡報紀錄片中,也有很多對於巍峨群山的描繪。許多反映農業學大寨宣傳片,都離不開對於荒山禿嶺的刻畫,更多的地質學家,得出的共同結論都是,崇山峻嶺中孕育著無境的寶藏,無邊無際的原始森林,正在等待著人們去開發和運用。
今天,光榮一隊的社員們,主動上門來約我,要去大山裏撿柴。立刻勾起了我對大山的好奇,我早就想看看光榮一隊背後的大山,看看這座大山裏,都有著什麼樣的秘密?記得我們到達羅垻的那天,特別是夜幕下的崇山峻嶺,連綿不斷的疊嶂山巒,更加深了我對大山的好奇心。
今天要到大山裏撿柴,一來可以滿足我對大山的好奇心。二來也是為了生存,解決我們的燒柴問題。不管咋個說,既然要上山了,絕對不能空手下山,無論如何都必須要,撿些像樣的乾柴回來。這第一次上山,總不能讓別人瞧不起。
我在光榮一隊上山撿柴的佇列裏走著,剛走到一個地勢比較寬的地方,站在一塊田坎石板路轉彎的臺階上,楊庭安老人,從後面一把拉住了我,對著我低聲說道:“小石頭,上山撿柴,你就不帶一點兒吃的東西,那咋個得行?這路還有點兒遠,等會兒還要爬山,餓得更要快些。要是你不嫌棄,我這裏還有一些乾糧。你先拿過去,放到你的衣服包包裏,等餓了再吃點兒,墊個底底。”
說著,他拿出一個圓盤式的玉米餅子,烤得黃焦焦的,我在成都沒見過這麼大的黃橙橙的餅子,看樣子直徑都有六寸,我正在猶豫著。楊庭安老人一步走上前,把這個又大又圓的玉米餅,硬塞進我的上衣兜裏。
王林友站在旁邊笑了:“楊庭安叔叔,你給小石頭的那個東西,人家可能都沒見過,他如何敢吃?”
春閨兒也笑了:“你要給人家知識青年送東西,就拿好一點兒的東西給嗎,那個玉米餅,不曉得人家吃得來不?”
夏閨兒在旁邊插話:“楊庭安叔叔,要我說,你不該現在就拿給他,要等到了山上,撿柴之前,我們都在上山吃乾糧,他的肚子肯定也餓了,沒有吃的。那時候,你再拿給他。只要是他餓了,也就會像小豬兒一樣,啥都會吃。小石頭,我說得對不對?”
夏閨兒這一席話,弄得我半天打不出噴嚏來,周圍所有的人,都被她說得大笑不止。
楊庭安老人又在他自己身上摸索著,一會兒就從衣兜裏拿出一樣東西,非得要給我,。
王林友在一旁,手快眼快一把奪過去:“喂,楊庭安叔叔,你給小石頭啥子不好,盡給他些葉子煙骨頭,在做啥子?”
楊庭安老人從王林友手裏,一把奪回那些葉子煙骨頭,大聲說道:“你曉得個鏟鏟,等會兒我才給你說。”
我從楊庭安老人手裏,拿回那些葉子煙骨頭,湊近鼻子聞了聞,不解地問:“老人家,這個東西是幹什麼用的?”
楊庭安老人拿了一些葉子煙骨頭,站在我的面前,彎下腰。把葉子煙骨頭塞了幾根到我腳上的一雙襪子裏,對對王林友大聲說道:“你曉得個鏟鏟?這大山裏的山道上,小路邊的草叢裏,都會有數不清的幹螞蟥。鞋裏放幾根葉子煙骨頭,幹螞蟥聞不得葉子煙味道,它自然不會來找你。人就不會遭幹螞蟥叮咬,幹螞蟥就吃不到你的血。”
王林友說“也,這個薑,還是老的辣。還是你想得周到。我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兒,你還是給我兩匹葉子煙骨頭。”
楊庭安老人大笑著說:“我就是不想給你。你剛才已經都搶了我幾根葉子煙骨頭了,”
王林友說:“我開頭是搶了你幾根葉子煙骨頭,還不是遭你又搶回去了嗎?”
楊庭安老人繼續說:“我都是要搶回來,就是不想拿給你。”
冬閨兒又插上一局話,“人家楊庭安叔叔的葉子煙骨頭,是憑計畫供應。沒有報計畫的,他一律不給。”
在場的所有人忍不住哄堂大笑起來。
出納王春福趕過來告訴我:“小石頭,這個事情,你要聽楊庭安老人的。他說得是對的。襪子裏的葉子煙骨頭,在山下到山腳下以前,你千萬都不要甩了。尤其是在山上的撿柴的時候,千萬更不要甩了。”
我們的佇列成單行,一路走得很快,時間不長,就從光榮一隊,我的小木屋,來到了光榮五隊,黃廟場。路過大隊的代銷店。王林友在我前頭,停住了腳步,轉身告訴我:“以後,你要買煤油、肥皂、鹽巴、電池,等在這兒買。”
說著,他突然沖著代銷點裏面大喊一聲:“曾大爺,今天上點兒啥子貨?”
曾大爺在裏面搭話:“才進的白酒,八毛錢一斤,保證不兌水,每人一次只能買一斤。少得多不得。”
王林友把我推到代銷點的售貨窗口:“曾大爺,這個是我們光榮一隊新來的知識青年,石建華。以後你奪關照。”
我也連聲說到:“曾大爺,我是初來咋到,請多關照。”
曾大爺向我點點頭,連忙搭話:“好說,好說,我們是頭回生,二回熟”


石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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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4-14 10:23:04 | 只看该作者
從這兒出發,不多時就來到另一個石板路口,在那個巨型的十字架旁邊。我站住了腳步,向王林友發問:“王林友,請教一個問題,光榮大隊裏,還有人信奉天主教,或者是耶穌教?”

王林友站住了腳步,面向著我,他有點兒發蒙:“啥子爺叔叫?天豬叫?從來沒聽說過。”

冬閨兒搶過話頭:“我們都沒聽說過,什麼天豬叫,也不曉得啥子爺叔叫。”

我接著說:“天主教和耶穌教,都是屬於宗教信仰方面的範疇。例如中國人常常說的阿彌陀佛,這個就來自佛教。”

春閨兒想了又想,猶豫著說道:“你說的這個教,那個叫教,在我們這兒,都沒聽到說過。”

楊庭安老人,在旁邊吧嗒著葉子煙,一邊聽說我們的議論,這會兒,他停下來,在圍牆欄杆上,磕得一下葉子煙杆,把煙杆拿在手上,揮舞著講到:“小石頭,你說的那個是啥子教,我是記不起了。眼前的這個十字架,我還是聽上輩子老人講過,好像是在清朝末年就有了。的確是一個外頭來的洋人弄的,至於是什麼教,已經沒人記得了。只記得這個洋人,來到這裏做傳教士,打算進行傳教。先立起了這個十字架,然後要這裏的人們跟著朝拜。估計在當時,雙方的語言無法交流,雙方的文化,語言,行為意識,利益關係都有根本的不同,可以說是針鋒相對,遭到百姓們的堅決抵制,傳教也就沒搞成,洋人在這兒傳教的目的沒能實現,後來就離開這兒,灰溜溜地走了。人倒是走了,可這個十字架太大,百姓們想拆除它,但由於當時的技術不行,拆起來太費事,也就留在這兒了。”

這個話題太沉重,大家不再提起此事。各自悶著頭向前走著,走上了長達幾裏的石板臺階路,到達了豐產三隊的大門口,看著大門口旁邊的那塊巨大的鐘乳石。它的形狀很像一個出土的竹筍,這裏人們的發音,“筍”和“省”很相似,四大閨兒一起發聲,“小石頭。現在你已經走過十個聲了。該厲害哈。”

從這兒向右,進入了另一路口,往前再走兩三裏比較平坦的山澗石板路,來到一個地勢更危險要的山凹處,就坐在路口旁邊稍做休息。我們在此停下來,等待著生產隊裏,後面的人趕上來。

這兒是山裏大峽谷的一個盡頭,或者說是另一段險路的開端,左側是懸崖峭壁,這個路的寬度不到半米,從路的右側向下看,就是懸崖下的一個大峽谷,穀底是一大片嶙峋奇特的怪石群體,站在這個危險要的山凹處邊沿,向上望去,頂峰上有一條巨大的瀑布,從天而降,中落穀底,上下落差起嗎有三百多米。

這條瀑布從上面頂峰落下來,打在穀底嶙峋奇特的怪石群體上,濺起幾長高的水花,又重疊反復多次,狠勁地打在底部嶙峋奇特的怪石群體上,爆發出震天動地的巨大回聲,在山谷裏回蕩著,向遠方擴散著。

瀑布到達穀底,衝撞著嶙峋的山澗怪石,卷起永不疲倦的浪花,拍打著溪水兩岸的怪石,沖刷著沿途的溝渠,這滔滔不絕的山澗溪水,夾雜著浪花,不斷地向前奔騰著,撲向山下的灌溉主幹渠,再進入山下羅垻公社的各條灌溉溝渠,灌溉著全公社的萬畝良田。這就是羅垻公社所有冬水田的水力資源。

而在這個山窩窩裏,我們所聽到的,只能是這兒的瀑布,發出的巨大濤聲。人們在這兒,想要有個語言交流,只能看見對方的嘴巴在動,根本不知道對方要講什麼。必要的語言交流,只能靠打手勢。

這個山窩窩石板臺階路的左側,是險峻的峭壁,右邊的懸崖下麵,是一層層的梯田。這梯田依山而築,梯田上還有很多的玉米杆,這是去年收完玉米,留下當柴燒的發火柴。

在這個山凹處的底部,我站在第一個臺階上,向上望去。這兒是一步更比一步險要的臺階路,春閨兒對我說道:“從你腳下的第一步開始算起,向上走著,走到頂端,一共八百步。”

這個臺階路的寬度,不足半米寬,只能走一個人。中圖找不到一個稍微寬一點兒的地方。萬一在中途,有人從上面走下來,在此間相遇,只能是背緊貼著背,小心翼翼地配合好,才能平安地完成交叉錯開,安全的度過險關。

通常情況,都是在上臺階破之前,先向上面喊話,確定無人後,再上臺階攀登八百步去山頂。其目的:就是為了避免在八百步臺階中間發生危險。

我們現在,已經走在八百步臺階中間了,我的左手緊貼著山澗峭壁,腳下的右側,順著七八十度的斜坡,向下看去,就是幾百米深的大峽谷。再往右就是大瀑布,飛流直下幾百米,給人強烈的恐怖刺激感,轟鳴著的濤聲震耳欲聾。

站在臺階上,我的雙腳不斷地發顫,一步一步地,在這這段臺階路上,我走得膽戰心驚。腳下的震動感非常強烈,給我總的感覺,就像隨時都有可能被彈飛出去。這種恐懼感令人越發緊張。

這八百步的臺階路,從遠處看,就像是擴大了多少倍的風車弧形板,這裏的人們都乘它叫風筒子。這兒是大峽谷的起點,兩大山的隘口處,終年風聲不斷。山谷裏空氣的流動速度,在這兒,要比其他地段的風速強大得多。伴隨著山裏的橫風,再加上震耳欲聾的瀑布濤聲,在八百步臺階整個梯段和頂端,還沒有人能點著火柴的。

緊貼著腳下石板臺階路的右邊沿,生長著著一些不知名的綠色小草,在臘月的刺骨寒風中,隨風飄拂著已經開始泛黃的枯葉,山澗底下的野草,在水分子的作用下,綠意盎然。草葉上的水珠閃爍著潔白的光亮,顯示出無窮的生命力。

石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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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4-14 10:29:53 | 只看该作者
山裏的橫風,具有無窮的穿透力,在峽谷裏的底部兩側,發出嗚嗚地迴響。怪石嶙峋的縫隙中,居然長出了挺拔直立的杉木和柏樹。枝葉依舊綠意蔥蔥,給人們無窮的力量支撐,爆發出蓬勃的無限生機。
楊庭安老人,跟在我的身後,一邊走一邊講這風筒子,八百步臺階的各種神奇的傳說。據說,解放前,那些個抓壯丁的舊軍隊,也不敢輕易上這八百步臺階。
我們這一行人,一路攀登著,一邊喘著粗氣,一步一抹汗珠,邊走邊說笑,不管咋樣,我們總算是已經登上了,在這個號稱八百步臺階的風筒子。
現在的我,已經站到了風筒子的最高峰,兩座大山之間的隘口之處。讓山裏的橫風,吹落我額上的汗珠。隘口的下麵,就是三百米深瀑布的起點,巨大的水流就從這兒至上而下的傾瀉到穀底,沿著溪水形成的溝塹,濺起的巨浪和水珠,飛到很遠很遠的空中,形成一團白色的水霧,溪水奔騰著,向著遠處的羅垻灌溉溝渠,日夜奔流著,最終向著青衣江奔騰而去。從上面俯瞰瀑布,就像是籠罩在雲霧之中,為人們帶去無限的遐想。
在山路隘口,我們坐在路旁的山石上,盡情地休息著。等待著光榮一隊的社員們,全數走上風筒子。全部登上八百步臺階,等人上來齊了。大家一起走。
只要是上山來撿柴的人,大家既然是一起來的,那就要一起走。不管以前有多大的成見,只要在上山,都必須得要互相幫助,大家要齊心,只有這樣,才能共同對付山裏臨時發生的各種意外事件。
生產隊裏撿柴的人,在風筒子的頂端,這會兒都聚集齊了。隊伍繼續向大山深處進發。行列前頭已經離開石板路,走進旁邊的小土路,路邊野草覆蓋了地面,
我是第一次進山,這會兒,只能老老實實跟在別人的後面,踏著別人留下的腳印,沿著被壓倒的草叢,跌跌絆絆地走在小路上,向著這高山密林的深處走去。
前面的佇列停了下來,我向前面的出納王春福發問道:“咋個不走了?”
出納王春福看了看周圍的地形,肯定地說:“你腳下站著的,就是我們生產隊的山地,我們生產隊的人,都是在這兒撿柴。”
出納王春福轉過身,指著身邊四個山峰,向大家說:“從這兒開始,接連起的四個山包,都是我們生產隊的地盤,大家先歇一下,在這兒吃點東西,打個尖兒,墊個底兒,一會兒,就在這兒撿,樹是不准砍的,誰要是砍了,誰就犯法了。”
楊庭安老人蹲下去,原地劃拉了一些枯枝樹葉,用火柴點著了一些枯枝樹葉,掏出了一個玉米餅,又把我拉過去,從我的衣兜裏,翻出那個玉米餅,一起放到了火堆裏,燒了一會兒,從火堆裏發出了一陣陣玉米餅的香味兒。
楊庭安老人忙著從火堆裏,刨出了那兩個玉米餅,圍著那堆火。蹲在火堆旁邊。拿著一個玉米餅,拍掉了黏在上面的熱灰,遞到我的手上,笑著對我說道:“你現在就可以吃了。”
我第一次見到這樣吃烤著的玉米餅,這真叫人大開眼界。我一邊咬著玉米餅,一邊用軍用水壺喝著水。一邊蹲在火堆旁邊烤著火。享受著大自然給我們的恩賜。那種感覺,我在城裏,絕對是享受不到的。
有些社員已經離開了火堆,開始撿柴了。
我和楊庭安老人一起站起來,用腳踩滅了那堆火。又用彎刀撅著土,蓋住了火堆。然後也提著彎刀,開始到坡地上撿起乾柴了。
我模仿著社員們的動作,先把長短不一的枯柴搜羅到一堆,再用砍柴的彎刀,把撿來的枯柴,看成一節一節的。每節大概在一米二左右,大山裏的乾柴多得很,不費多大的力氣去砍,就是掉到地下的乾柴,也夠我們這趟偝的。一會兒,我就撿得差不多,夠了,多了我怕是也偝不動。

石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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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4-14 10:30:39 | 只看该作者
我用帶來的繩子,把撿來的乾柴,大致捆了一下,估計大概即使沒有一百斤,也有八九十斤。其實到底有多重?我也不知道。反正覺得很重。但是我還偝得動。試著在剛才的火堆旁邊。我偝著走了十幾步,感覺還行,於是就放心大膽地坐在旁邊休息,
我蹲在那裏,把剛才踩滅的那堆火,重新點燃,坐在那堆火旁邊,就等著和大家一起,走回生產隊了。
春閨兒看見我蹲在火堆邊上,踏踏實實地烤著火,奇怪地問:“你就撿那麼一點點兒柴,未必就夠了?隨便咋個,你也要對得起,你跑這一趟的路費嘛。”
我心裏沒底兒了,順口回答“我看撿的有點多了。”
王林友過來看了一眼,大聲說道:“小石頭。你捆得要不得,走不到好遠,非散架不可。”
我張口結舌:“那咋個辦?”
冬閨兒也趕過來,她一看就急了,大聲武氣的叫喊:“要不得。你弄得不行,必須得重新捆。否則,你還走不到山口,就非散不可。”
夏閨兒三步並作兩步,飛趕過來,抓起我捆的那捆柴,一使劲搬起來,立在原地,用力一搖,那捆柴立刻散架了。窩喝,這下全都散了,只有重新再捆了。
秋閨兒大聲喊道:“你們不要說東道西了,都過來,大家一起幫個忙,動作快點兒,不然一會兒天都要黑了。”
我心裏也開始發毛了,呆呆地看著眾位大家,我真得不曉得,這會兒該咋個整了,王林友站過來。拿起我的繩子,使勁拉了拉,低聲說了一句”繩子倒還可以,滿結實的。”說著,他把繩子放到地上。
春夏秋冬四大閨兒,一起圍了上來,我所撿的乾柴全部都集中起來,他們嫌太少了,又給我增加了好多根乾柴,結結實實地捆成一個大捆子,出納王春福要我去試一下,看看偝得動不?我上前試驗了一下,還可以。
到底是人多力量大,我上前拉了拉繩子,這捆得太結實了。肯定不會散了。
我偝在背上,彎著腰走了十幾步,感覺到都還可以。看著大家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楊庭安老人站起身來,把我們腳下的這堆火,用土覆蓋上,確信這火已經熄滅後,他偝起一捆乾柴,挺起腰來,對我大聲說道:“小石頭,走了,下山了,你還站在那兒,在等啥子?”
我趕緊弓起腰,偝起那捆乾柴,挺起身,大聲說:“好了。這就走,走了。”
於是,我偝著那捆乾柴,跟在楊庭安老人的身後,走上了回生產隊的山路。開始的一路上,我還真的不知道累,一路上,兩只眼睛還能東張西望,沿著山裏的小路,一邊點著頭,一邊數著步數。來到了風筒子八百步的隘口。
站在緊靠峭壁的山岩石邊,把那捆乾柴擺在路邊,我一邊休息,觀賞著山下的美景,一邊等待著後面,看著隊裏的人都來齊了,大家一起下山。
我站在隘口,盡情地觀賞者,漂浮在雲霧中時隱時現地的山峰,看到近處遠處相連的層層梯田,半山腰中的白色露絲鳥,隨著山裏的浮雲變換,盤旋著飛翔在群山鸞峰之中,從梯田水面上掠過,梯田上帶起了一串串乳白色的水浪花。……
我還在盡情地領會著“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意境,王林友,出納王春福,還有很多人開始下這個八百步風筒子臺階了。
春閨兒回頭喊了一聲:“小石頭,你還那兒在觀山望景,看來,你大概是不想回隊上了。那你就申請留在豐產六隊算了。”
夏閨兒說得更有藝術:“喂,小石頭,你要是真喜歡這兒,那就要出納王春福跟隊上的幹部,好好說一說,就把你留在這山上看林子。”
此刻敵我,所問非所答地說了一句:“這個的風景,我在成都絕對是看不到的。可惜的是,我家裏貧寒,窮啊,沒錢買照相機,否則,我一定要把這兒的風景拍成照片,拿到大山外面去展覽。”
現在,我偝著這一大捆乾柴,在風筒子的八百步臺階,從上面往下走,這可是另一種折磨,試想一下,脊背上壓著一大捆乾柴,眼睛還得看著腳下的臺階路面,同時又不得不看到了腳下懸空的幾百步臺階,恐高的感覺強烈地刺激著我的心靈。又害怕背上的乾柴撞上後面的臺階,再把我給彈出去,落到旁邊的懸崖下麵去。萬一真的被反彈下去,那這條小命,可就真的沒了。
我偝著這捆乾柴,重心一定得掌握好,重心不能太靠前,太靠前了,更容易向前栽跟頭,萬一滑下坡,落到幾百步臺階的下端,再加上那捆柴的重量壓在身上,那我肯定非死即傷。下場都不會好。萬一是滾下去的,那結局更糟,假設從這麼高的懸崖上滾下去,恐怕是連骨頭渣渣都找撿不齊全了。
八百步的臺階上,我偝著那捆乾柴,一手扶著身邊的峭壁,一手拄著一根木棍,慢慢地向著腳下麵的臺階,一點一點地移動著腳步。
“小石頭,別慌,我們都在你的身邊,別怕。膽子稍微再大一點兒。”
楊庭安老人,在我的前頭,不停地念叨:“小石頭,別慌,別著急。”
這八百步臺階,從上往下走,一樣費精力,有恐高症的人,絕對下不了山。此刻怨天怨地怨誰都不靈,即是有過路的神仙,此刻他都幫不上我的忙,何況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都到這會兒了,還得靠我自己。
不管別人怎麼樣,脊背後的這捆柴,就好像是長到了我的脊背上,乾柴的重量,在我的脊背上,已經不是主要問題。靜下心來想想,現在的重點是安全,是平安無事。是要自己,一斤不少地,把背上的乾柴,平安地偝下山。此刻,我也不知道累,就只剩下害怕了。
我慢慢地摸索也好,說是移動也好,別管我是怎樣下來的,反正這八百步臺階路,我是一步也沒有少,全考我自己,完完整整地,平安地把乾柴偝下來了,不管別人咋個說,風筒子八百不臺階,今天一天之內,我總算走完了兩趟。
石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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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4-14 10:31:32 | 只看该作者
上山是打空手,下山確是偝著乾柴,一上一下的驚險歷程,我都有了切身體會。現在,我把那捆乾柴立在路邊,用手扶著石板路左側的峭壁,大口地喘著粗氣,兩條腿不住地顫抖著。
王林友站在我的旁邊,看著我這副狼狽像,不禁大笑起來:“小石頭。我說你也是太奇怪了。風筒子你都走完兩趟了,人已經就站在路邊休息,還那麼大喘氣幹啥子?下風筒子八百步臺階的時候,你偝著乾柴,我也沒見你那麼大喘氣?現在,乾柴放到下來,你打空手站到路邊休息,你到黑起黑起喘氣來了。”
從風筒子到豐產三隊的這一路,地勢比較平坦,弓起腰杆偝著那捆乾柴,此刻,我的感覺,背上的那捆乾柴,好像是比在山上捆柴那會兒,重量又增加了很多。還好,我還算是偝得動。
偝著那捆乾柴,我一股勁地小跑。很快就到了豐產三隊的大院門口。正巧,在這兒,我遇上了豐產三隊的汪隊長。
我放下了身上那捆乾柴,走上前去向他打著招呼:“汪隊長,還認識我嗎?前兩天,我們才見過面的。”
汪隊長站在大門口,仔細地觀察著我,好半天才慢慢地說:“記得記得,前兩天,趙老師、管師傅、還有你,你們一起來過我們三隊,今天到山上去撿柴了?”
我回答他:“是的,灶裏沒有柴燒了,上山檢點兒回去。”
汪隊長笑了:“你還行,自己敢上山撿柴。”
我也笑了:“我肯定不是一個人來的,是跟隊裏的社員一起來的。如果是我一個人來,恐怕我連路都找不到,別說是撿柴了。”
汪隊長笑著解釋:“我的意思是說,你剛來幾天,就能上山去撿柴,你那幾個同學就不一樣,你們下山的第二天,這三人就悄悄地把行李和東西都盤起走了。不在這兒了。他們都嫌住的地方臭味大,不願再住牛圈上頭,已經跑了幾天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趙老師、管師傅和我三個人,一起到豐產三隊看他們的當天晚上,這幾個人就把各自的東西全部收拾好,第二天一大早,就匆忙離開了生產隊,下山去了。估計他們這一走,肯定就會另投他處,多半是不得再回來了。這真是上山下鄉現實中的大浪淘沙啊……
我們隊裏上山撿柴的社員們,在豐產三隊的大門口聚集起齊了。一個不少。
我們繼續下山。可是這一段路,又是下山的陡坡石板臺階路,我從胳膊到雙肩,已經都被繩子磨破了,汗水浸在磨破皮的肩膀上,火辣辣地疼。這捆柴,我也覺得越偝越重,從開始的一百步一歇,逐步改成五十步一歇,後來改成三十步一歇,二十步一歇,到最後的五步一歇,還是不行,乾脆,我再不想偝了。
我把這捆乾柴橫著,平放在石板臺階路上,雙手用拄路棍,撬動著那捆乾柴,腳往下使勁一蹬,那捆乾柴就順著山勢,自己往山下滾動,大家都還別說,那捆乾柴,居然還是那麼聽話,順著臺階一直往下,不停地翻滾,最後滾到了山腳下,距離黃廟場的進山口,已經近在咫尺了。
當然我這一舉動,引得在場過路的社員們大笑不止,說啥的都有。
王林友大聲笑著說:“小石頭,看不出來,到底是書讀得多,辦法也就多,鬼板眼兒還不少嗎?你這個辦法好,省時省力,多快好省約喂,”
冬閨兒笑了:“小石頭。你那捆柴,從那麼高的山坡踢下來,不怕它散架啦?”
楊庭安老人也笑了:“它咋個散得到嗎?你們五六個人一起捆得,我就想說,就是捆偷雞賊,你們也絕對都捆不到那麼緊。冬閨兒,王林友,你們兩個還站在那兒笑,捆柴的時候,你們不是都幫到在捆得嘛。”
春閨兒繼續挖苦說:“人家知青就是比我們有辦法,有文化的人,做出點事情來,都是有文化的事。把柴從山坡上踢下去,支點和力點選擇的都很准。這捆柴要滾動多少次,正好滾動到山下石板路上。要省多少力,我肯定算不出來的。 ”
還有那個高個子,幫我修過鋤頭的那個社員,他說得力度更大:“我要是小石頭,就把那捆柴,直接從風筒子上面,一下子扔下去,偝都懶得偝,讓這山上的瀑布幫個忙,一直沖到我們光榮一隊,我就在家門口等著撈柴,豈不更省力。”
出納王春福,他也紧跟著,補了一句大實話:“這捆柴真的要是飄到了光榮一隊,恐怕早都成了水泡柴。一個月都幹不到。”
我們已經到山腳下,在光榮五隊的黃廟場,這兒距離光榮一隊,已經很近了。
實在沒法,這捆乾柴,我還是得自己偝回去。
再努把力,我咬咬牙,站在這捆乾柴的面前,拉緊了繩子,套在自己的雙肩膀上,彎腰一用力,偝起這捆乾柴,咬緊牙關。我一路小跑,終於把那捆乾柴偝到了我的小木屋,偝到了小木屋的臺階上,歪七倒八地靠在小木屋的板牆根兒上。
然後我就一步跨進房門,一下癱倒在自己的板床上,再也不想動了。
過了好一陣,才強忍著疼痛,雙手撫摸著感覺到破皮的肩膀,肩膀火辣辣地疼,我勉強硬撐著,掏出了火柴,點亮了煤油燈。
昏暗的燈光下,看見還在疼的火辣辣的肩膀,已經有些浮腫了。
肩膀又紅又腫,有些地方已經破皮,雙腿就像被灌了鉛一樣沉重。感到我的雙腿雙腳,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現在,我啥也不想幹,就想喝一點兒白開水……
我從溫水瓶裏倒出了半碗水,這水沒有一點兒熱氣。還不如我從水缸裏直接舀水喝。可是,這畢竟還是從溫水瓶裏倒出來的。最起碼的說,它是符合衛生條件的。我端起這碗水,咕嘟咕嘟地一飲而盡,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雙手伸進我的外套衣兜裏,意外地發現,衣兜裏還有二十幾個幹胡豆。
想起來了,這是前兩天,在生產隊裏開會,王林友悄悄塞進我的衣兜裏的。
我躺在搬床上,嘴裏一個接一個的嚼著幹胡豆,眼睛裏望著屋頂天花板,望著四面皆空的板牆壁頭,回想著今天的經過,難道這就是我今後,知青生涯裏的重要主成,除了無休止的身體勞累,還有柴米油鹽醬醋和鍋碗瓢盆交響曲……
望著門外,看著越來越黑的天色,還有逐漸披上神秘黑紗的田野與連綿的山峰,我的思緒回到了成都,回到了家裏。這時候,我的爸爸媽媽,也許下班了,或許還在公車站上等公交車。二弟和三第此刻或許在聽收音機,今天晚上他們吃什麼呢?在吃飯的時候,他們也許會談起我……
漸漸地,我的眼睛開始迷糊了,兩雙眼皮都在打架,睜不開眼睛……
咣當地響了一下,就聽見廚房的門,好像是被人推開了,
有人點亮了廚房的煤油燈,可惜這燈不咋亮,冬閨兒拿根納鞋底的針,挑亮廚房裏的那盞煤油燈。幾個人在廚房東看西看,眾多的人影在廚房裏晃動著……
有人大聲地說話:“這麼晚了,咋個屋子裏沒有一點兒動靜啊?”
“喂,咋個灶還是冷的,水也沒有少?”
“喂,咋個小石頭到現在還沒有做飯呢?”
“灶頭上的掛麵是現成的,那我們就給他煮碗面吧?”
說著,灶門前的人影又晃動起來,閃爍著的光亮,穿透板牆裏的縫隙,投進了寢室,春閨兒和夏閨兒在廚房裏忙前忙後,時間不長,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端進了寢室,放到了我的藤箱蓋子上,
春夏秋冬這四大閨兒,王林友等人,幫著把廚房裏的事情都做完以後,全都進了我的寢室。她們圍著我,一個勁兒地勸我,趕快把麵條吃下去。一邊勸我,說著一些寬心的話。跟我說著一個接一個的笑話,打發著時間。
出納王春福,他從家裏端來了一碗水豆鼓,一進門就放到我的藤箱蓋子上,對我說道,“好了好了,這一天,跑了好幾十裏山路,偝那麼多的乾柴,加上我們隊裏今天給你撿的乾柴,應付幾個月的燒柴,應該是沒啥問題了。以後隊裏再分點兒麥草和穀草。擰成草把子。也能當柴燒,看樣子,今年內,你可以不會為燒柴的事情,再發愁了。起碼到了秋收之前,絕對是夠燒的了。”
正說著,隊長推門進來,看見我的房間裏擠滿了人,就大聲說道、“今天上山撿柴,大家都整累了,特別是小石頭,從來沒有上過那麼高,那麼大的山,走那麼遠的路,還偝那麼大的一捆柴,從山上偝回來。這對你這個學生娃娃來說,的確很累,明天隊裏沒有做安排,你就好好休息,有事情我會再來找你。”
我點點頭,向隊長表示感謝。隊長站在寢室當中,對屋子裏的人大聲說道:“好了。時間不早了。大家都回去,讓小石頭好好休息。走了走了。”
隊長邀约着那些幹部,和社員,紛紛起身離開了我的寢室,寢室里又恢復了平靜,藤箱蓋上,留下了一碗水豆鼓,還有那盏煤油燈。燈頭上亮著一點兒微弱的燈光。
我坐在堂屋的門檻上,從遠處傳來了一陣吹簫的聲樂,“啦……索索咪……啦……索索咪……來米,來啦,都來。米索,米萊……”聽著著熟悉的曲調,就知道這是中國的名樂演奏曲,《江河水》的曲調斷斷續續地傳過來,一直灌入到我的耳朵裏。引起了我的極大興趣……。
石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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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4-15 07:59:34 | 只看该作者
随众进山去拾柴,
一路景致好开怀,
归途柴担压肩头,
总算成功背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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