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青那些年之三～切骨之寒 回到东角后，我们没有想到更加严峻的考验在等着我们。 快过春节了，生产队里要把种下的茨菰全部收上来，一部分分给各户，一部分卖了钱，作年终分配所用。知道沤田的茨菰是怎么从田里弄出来的吗？那天，我们几个知青见识了这个场面，想必她们几个也和我一样，永生难忘！到了田边，先用铁锹在田埂与茨菰田之间铲出一个淌口，便于扒茨菰的人有个站脚的地方，再铲去上面的淤泥。干这活要有技术，深了不行，浅了也不行。只见有一社员用锹在上面比划着，像切豆腐似的，一块一块20公分见方的淤泥被他甩在身后。去了20公分后的泥泞里便躺着茨菰，这时要用双手把它们找出来，怪不得叫扒茨菰。寒冬腊月，水田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这么冷的天，除了双手要伸进淤泥里去，双脚也要踩在冰冷刺骨的淌口上。我们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社员们有的穿着用草和布条编成的毛窝鞋子，虽然也会渗水，但其寒冷的程度会好些。当我们脱了鞋祙踏上淤泥的那一瞬间，钻心刺骨的寒冷无法用文字形容。只觉得身体在颤抖，心脏部位如针刺一般疼痛，疼得你泪水直往外溢。 此时此刻，当我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分明感觉到了那份刺痛。我想，多少年来，生活在沤田地区的农民不都这样过来的吗？再看看他们，原来他们并未介意那些寒冷，反而有着些许欢心。在他们眼里，那不仅是茨菰，还是一家人春节的盛宴，是女儿的花衣服，是丈夫的新帽子，是儿子的学杂费…… 玉鹏的手上满是冻疮，因为照顾她，让她学着用锹铲去那20公分的淤泥。她学得很快，一会儿便掌握了要领，我也庆幸她那可怜的冻疮手不用下污泥了。忽然看见在我们的面前有一条如抛物线般的排列整齐的血点。有人说是黄鳝被铲破了，一会儿又一个红色的拋物线。这时我们才发现，原来是玉鹏手上的冻疮，本来已经结痂，因甩泥时用力过猛被震破了，抛洒出来的鲜血！可怜玉鹏手已冻僵，洒了这么多血，自己竟浑然不觉。 北风呼呼地刮着，寒冷还在继续，手与脚已冻麻木了，我不知道那几个小时是如果熬过来的。人的身体就那么奇怪，原来承受寒冷的极限会有那么大。 几十年过去了，毎当我看到菜市场里的茨菰，我都会想起那些刺骨的寒冷和钻心的疼痛，还有那抛物线般的血点……（未完待续）
| 
发表于 2017-3-8 08:06:59
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