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同伴離別 一九六九年一月二十二日,我隨著我所在中學校的同學們,從成都火車北站,登上悶罐的知青列車,途徑夾江轉乘卡車,經過幾個小時的顛簸,夜幕降臨後,終於到達四川省洪雅縣的羅壩公社, 當天晚上,在生產隊的歡迎宴會上,見到了上恆產隊的全體幹部和大部分社員。九大碗兒的宴會,一直持續到深夜,快到12點了,我終於能夠踏踏實實地躺下休息了。可在後半夜,隔壁房間裏,姚開智低聲痛苦呻吟。把我從夢中驚醒。 我用手拍打著竹笆子板牆,大聲問道:“姚開智,你咋個了?” 隔壁房間裏,姚開智的痛苦呻吟和哭聲小了一些,但還是斷斷續續地傳過來。我趕緊從床上翻身下來,披上外套。推開姚開智的房門,走到姚開智的床前。低聲問道:“你到底咋個了?” 一邊說著,我一邊把他扶著,靠著床頭坐起來,忙著給他披上外套。 接著,我返回我的房間,打開手電筒,從藤箱裏找出止疼片,從溫水瓶裏,倒上半杯開水,來到姚開智的身邊,把止疼片和半杯水,都遞到了姚開智的手上,再借助手電筒的光亮,找到白了火柴,點亮了煤油燈。 房間裏這會兒總算有了點兒亮光。 看著姚開智的吃下了藥片,喝下了半杯水以後。我接過了水杯,放回他的箱蓋兒上。姚開智那痛苦的呻吟和哭聲,暫時是停止了。我的心情稍微穩定一些,心態平和了很多, 姚開智這時候坐在床上,背靠著床當頭的竹笆子板牆,一雙眼睛望著屋內那盞一丁點亮的煤油燈,嘴裏慢慢地說道:“我從降生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有這個嚴重的殘疾,兩條腿的長度不一樣,相差一兩釐米。行動很不方便。如果路程短,影響還不大;可能是昨天,從早上到深夜,除了在火車上和卡車上的時間以外,基板上都是在走路,特別是晚上,從公社到生產隊,這一路上的折騰,走得又太急,這雙有殘疾的腳,就吃不消了。我現在已經好多了。” 看著姚開智這種痛苦的樣子,當時,我簡直後悔慘了。 假設我要事先知道,姚開智的腿有這樣的殘疾,說啥也不會向趙雄老師和管師傅提出那麼個建議。昨天晚上,還不如,就把他直接留在羅垻公社呢。這樣,他的腿也不會遭這個罪。 看到姚開智,這個緊鎖眉頭的痛苦樣子,我不禁為他擔心起來。 今天,是上山下鄉的第一天,這才第一天,剛到生產隊,他就被弄成這個樣子。那在以後的若干天,甚至是若干年,他怎麼又可能應付得下來。這種狀況,他還能堅持下去嗎? 即便是他能堅持的下來,那我就必須得陪在他的身邊,寸步不離地照顧他,可這照顧人的事情,長這麼大,我可是從來沒做過。今天晚上的止疼片,我還有一些,有一點兒,但也不多了,過兩天還要到羅垻醫院去買一點兒。從生產隊到羅垻醫院,來回得跑十多裏路。姚開智,他吃得下來嗎? 姚開智是走是留。在此刻,我可是一點兒底兒主意都沒有了。 姚開智開始半躺半坐地,斜靠在床當頭,身體有些偏了,我就乾脆安排他躺在床上,為他蓋好被子, 這會兒,姚開智剛剛吃過了止痛藥片,喝了半杯水,情緒開始穩定下來。我為他吹滅了那盞煤油燈,回到了我自己的房間,倒在床上,心裏還在想著姚開智的事情,明天咋個辦,該找誰來解決姚開智的問題。該先去找誰,怎麼安排姚開智?最好能一次性解決,不留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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