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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马】
骑马打仗是儿时喜欢的游戏。到了东北,骑马的欲望一直藏在心里,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大车排宿舍东侧是种马室,种马室里居住的是全农场唯一的一匹俄罗斯进口的重挽马,据说是当时花了几十万元引进的,价格不菲。大种马个头有两米六、七,胸宽有一米左右,马的蹄子就像小一号的洗脸盆,比起当地使用的驽马要大一倍还多。
饲养种马的是一个双鸭山女知青,不足一米五的个头,胖胖的娃娃脸,每天看着她遛马还真是分场的一景。她要是牵着马漫步走在路边就像高头大马下面坠着的一个提线木偶,偶尔骑在马背上轻颠慢跑之时则像马背上摆着一个小秤砣,阳刚与阴柔的画面比例极不协调,总会招来知青们的冷嘲热讽。
大种马是远道而来的高价“贵宾”,伙食待遇要比我们高多了。除了精草、细料、豆饼、麦麸之外,每天十个鸡蛋,几十斤胡萝卜,还要附之多种兽用维生素,配种频繁的时候,还会增加各种时令果蔬,那时负责饲养大种马,真是大家都万分羡慕的工作。
第一次骑的牲口是老牛,跟牛车上东山拉条子,下午傍黑回来的路上车轱辘没气了,一是拉不动,二是怕把内胎碾烂,只好给牛车打眼把车支好,卸下三头老牛往回家的路上赶。路上磕磕绊绊,老板子说:“骑上走吧,敢吗?”说罢,骑了上去。“有啥不敢”,想着年画里小放牛的美景,盘腿牛背,横笛自乐的优雅姿态,我也学着老板子的样子一纵身窜上了牛背。牛屁股上有一块四棱状的平面,劳累一天坐在上边晃晃悠悠的真是惬意,牛后腿每迈出一步牛皮就随着向迈腿的那侧滑动,座在牛背上要随时跟着牛皮的滑动调整坐姿的重心,否则一不留神就会掉了下去。刚骑上牛背没走几步就被滑了下来,惹得老板子哈哈大笑,待掌握规律后随着牛腿的迈动向反方向移动身体的中心就能舒舒服服享受骑牛的乐趣了。天渐渐的黑了,牛也归心似箭,离牛舍还有两里地远的时候,它顺着山坡一路小跑,我吓得紧紧拽着牛缰绳想让它慢一点,结果老牛非但不听,瞪着牛眼梗着脖子颠了起来,剧烈的颠簸滑动把我从牛背上甩了下去,牛头上拴的缰绳也没拽住,弄了一身的土。当我骑着另外一头牛回到牛号时,提前跑回的老牛已经在自己的槽头开饭了。
第一次骑马是和一个哈尔滨知青(老板子)去二号地种瓜园子。任务是赶马拉犁给瓜地起垄。二号地离着分场有七八里远,早上出工拉上两匹老实的驽马到地头,套好铧犁,一人牵马一人扶犁,大约三四晌地需要干四五天,每天中午都要回分场食堂吃饭。来回走路骑在马背上,没人管没人说,自由自在。那时骑的马没有鞍子和脚蹬,叫“骑光腚马”。骑在上面真有点威风凛凛的感觉,把马笼头上的缰绳嘞在马嘴里当嚼子,翻身上马晃晃悠悠走在刚刚播好种子的萱萱的麦田里,那个惬意劲就别提了。我骑的是一匹老黄辕马,性情温顺,外号叫“大傻子”,两只眼睛都瞎了,特别听话。刚骑上它慢悠悠走着老是觉的不过瘾,于是紧抓着缰绳用力拍打着马的屁股,双腿紧紧夹着马的肚子,在我的大声吆喝下这匹马踏着小步颠了起来,坐在马背上颠的非常难受,再用力抽打,马就渐渐的大步跑了起来,跑的速度越快,坐在马背上的感觉越稳当,当马整个遱起来时,就会觉得耳边生风,自己俨然就像冲杀在战场的将军。不过坐在马背上一不留神就会摔下来,所以必须用双腿紧紧夹住马肚子,弓腰拿劲尽量保持住身体平衡。跑出不到二里地突然马失前蹄,我就像一团麻包从马头前射了出去,幸好新播种的麦地还算松软,打了两个滚没有受伤,爬起来继续骑马。两天过去才感觉到双腿酸麻,一下马则两条腿像打了弯似的罗圈腿站不直,屁股蛋也火烧火燎的痛,仔细一检查原来屁股沟子被马背磨破出一块鸡蛋大小的油皮,而且腿肚子还沾满了油汗混合的马毛非常难洗。连续几天的骑马被摔下来好几次,万幸没出大漏子。也终于领略了骑马的苦与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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