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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知青路(原创)
2010年9月
“文革”期间,毛主席发出了“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到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的指示,大量“知识青年”离开城市,开始“到农村去,到北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
一九七七年,中国改革开放的前夜。这一年的九月十四日我和二十多名同学、同龄一起执着的踏上了“上山下乡”的末班车。在家长的护送下大客车一路向西偏北的“黑龙江国营绰尔河农场”驶去.。。。。。。
哪见过这般的高山大野,如此延伸的路盘山峭。一片层林尽染,一口清新幽香。时而狍鹿野兽跳过,时而野鸡群鸟鸣叫。颠簸和疲惫似乎都在恍惚中晃悠前行。可我确醉于满眼秀美风光的画面中。大约六个来小时的间歇跋涉终于到达了农场最偏最远的一连。下车吃的第一顿饭是大馒头和猪肉顿茄子。夕阳斜下,护送的亲人留下了嘱托要走了,才十八、九岁的孩子这才不约而同地追车嚎啕大哭。因为自己不知道在这陌生的深山老林里怎样面对以后的生活。
青年宿舍一共有三栋房子。我们住的这栋后来听说是专门新盖的。泥墙瓦盖儿,屋里还有些阴湿。门窗上订的塑料薄膜没有一块玻璃(一直到三年后返城)。一栋大约六间男女生平分各半,同样又火墙隔成两室。木板搭铺,炉烧木拌取暖。晚上,室内翻身吱吱作响,咬牙、梦话不绝于耳。外面狼嚎四起,毛骨悚然。 渐渐地适应着并习以为常了。因为自产那个时候我们食堂一日三餐就都是白面。连队主业机种小麦,翻、耙、压、播、割、脱等农机一应俱全。开始的工作有伐树、跟马车、伺候瓦匠,后来上了三号车当助手。地号以面积来称谓,有“两百六”、“一千三” ...... 农场像农村但地多人少,基本不用锄头镰刀。一片麦田一望无际。春秋忙碌,冬夏两闲。养鹿数十、马匹逾百,猪羊成群。三十多座地户是随农场由海拉尔迁至。还有部分上海、天津、齐市等地的老青年。没有国家电网,每天晚上一插黑儿小青年们帮助拽着发电机发电照明,晚上10点后基本就拉闸了。
下乡三年多参加了两次扑火,一次是七天,一次是十天。那可是原始森林里着的火,白天太可怕,因为面对火场,十分危险,万分恐惧。晚上山顶眺望如长龙呼啸飞跃。二十来米的大树像点天灯烧得吱吱作响。应该说以树条为扑火工具的灭火纯属天方夜谭。只能打隔离带、溜火茬儿,防止死灰复燃。只有期盼老天帮助。通过经验才知道上山打火首先要带火柴、咸菜。当大火迎面而来时,火柴可以点着一块地儿保住生命。渴到极限时吃口咸菜立马松缓。打火期间过往车辆指挥部全部扣押参加扑火。我们都喝过马蹄坑里的水,睡在火堆旁。体验了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的滋味。还好归来时牙还是白的。
到基建队修水电站住帐篷。冬天爬山爆破,人拉爬犁运石料,夏天下水坑挖土方站冰茬儿腿抽筋,苦不堪言。老青年王德超遭雷击断命,全身十一个黑点印象太深。
经常开展政治学习,典型教育活动。 邢燕子、侯隽等事迹催人奋进。老连长、指导员深入浅出,关心倍至。场部放映队下连队演电影是最大的期盼。以留转头,戴军帽,穿喇叭裤,吹口哨,哼唱流氓(爱情)歌曲为时尚。过年放半月假经常晚归写检讨。过节发香烟、水果,回家带两袋面引以自豪。月工资33元生活绰绰有余。
清流湍急的绰尔河横与眼前不息的流淌。岸边山榆可搂,柳绿飘絮,火山石遍地。河那边百米高的刀削峭壁,古松笔直,白桦林立。河里蛰鳞、细鳞等冷水鱼颇多,大的20斤屡见不鲜,上下一百米溜一趟挂单重2、3斤达二三十条。河绕山,山相连,树参天。猴头、木耳随手可得,珍禽野兽随处可见。我亲历活剥狼皮,野猪追人,黑熊翻石吃蚁。我曾囤下捉山兔,骑马去场部往返七八十里路,过河采木耳毒蛇咬裤腿。有惊险有刺激有快乐耐回味。
爱是生活的旋律,生命的主题。最难忘最神秘最甜蜜最幸福的是恋爱。芳龄思恋泛涟漪,绰尔河畔的夜晚不那么孤独宁静了。因为“资源”有限,单靠自然成长得到成熟和成果是不够的。只守不攻难以取胜,是战术也是现实。端形象选目标、递眼神看反映、写情书暗交流。应该说我和爱人是较早配对,较晚公开,始终如一的走过来的。河边倒映着我们的身影,树林里留下了反反复复的脚印,由手牵手到面对面到心贴心。也许月亮还记着我们的窃窃私语。虽然还没开放,但是胆子已经不小了。
一九八一底像我这样没接成班,没办成病返的青年群体也都顺理成章的回了城。之后在企业自办农场过渡一年,以全民合同制形式招工入厂了。
我的知青路很晚也很短,但是感觉时间很长。有过痛苦和迷茫,但更多的是在经历中感受和感悟。现在偶尔在脑海里回想,更多的是在梦中回放。三年前的夏天终于圆了心中的梦,回去走了一趟。人脉与环境有了不少变化,但不变的是我对这片土地的熟悉和亲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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