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 山】
一分场,如今就剩下场部办公室后面小山坡上的一片密密的柞树林,过去我们都管它叫后山。 只有那片树林和现存三十年前的场部那排办公房在我的记忆里留存着依稀的难以磨灭的影子。2007年夏天回访,我站在破旧的办公室门前,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从办公室顺坡而下的道路两侧,原来是两排六幢的知青宿舍,如今已被密密麻麻的灌木丛取代;再往前一百五十米,就是三排清一色的老旧的红砖房;在这三排破旧的红砖房里,一对上海和北京的知青夫妇,找到了当年他们生儿育女的住房;另外一对上海和齐市知青夫妇找到了他们曾经婚后的新居。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们站在曾经居住并精心呵护的房子面前,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花。 原来的知青们住的那些土坯房的大宿舍,据说在81年农场掀起“坯改砖”运动时就拆掉了。再往南几公里,就是科洛河的河道了。那里有我们熟悉的王八湾,那一湾沙滩是我们过去拆洗被褥的最好晒场,河水比三十年前小多了,当年赶牛车拉水的的车道还依稀可以辨认,当年,我们十六七岁的身躯,曾赶着十二节油桶焊接的水车(六个一排两排)站在冰冷的河道中打水。科洛河的水中,流淌着我们的汗水。我方佛又看到了着火的康拜因在拖拉机的的牵引下沿着拉水的车道顺势而下,水面上仅露出拖拉机的绿色顶盖。
从河边回到场部办公室,从记忆中的轴线延伸,寻找我们机耕队的宿舍、发电厂、粮食加工厂、烘炉、小卖店、大食堂。一分场场部办公室现在已经出租给黑嫩公路建设N号合同项目经理部,原来的收发室、财务室、场长办公室早已因区域管理的设置改变了用途。沿办公室东侧的砂石路约200米是30年前的红砖大食堂,现在已经成了家属宿舍;办公室西侧50米是记忆中的小卖店和医务室,也已经变成家属宿舍;顺着办公室后面的一条小路,后山那个三十年前为了修路取石,炸开的大大的豁口依然如故。山上的柞树还和三十年前一样郁郁葱葱,俯瞰着一分场办公室、家属区和远处的科洛河,辉映着这片黑土地的风水。
延后山往西,在师兄们的指引下,来到我们居住了4年的机耕队宿舍。那栋土坯房早已荡然无存,满目的大豆秧苗在烈日照耀下随风摇曳。顺土路往南,发电厂、粮食加工厂也都不见了,据说是当年女知青出事后,那里阴气太重,经常闹黄鼠狼,不干净,所以把那栋砖房给扒了。老的烘炉也迁至另外不远的地方,走进烘炉,两台熟悉的立钻引起了我们的注视,30年前我们就是满身油污用它来完成各种修理工作。
出了烘炉,路的对面就是晒粮场,我们曾经扬场、上囤、偷黄豆的地方,堆满刚刚收获的小麦,晒粮场比我们记忆中的大了许多,也证明了现在农业机械化,生产力大幅度提高的表现。
本想到后山转一圈,一来时间不够了,另外一知青老连长要设宴接风,所以匆匆赶回。
想去后山转一圈的初衷是源于当年,那时知青多,烧柴也多。附近的林子基本上砍光了,上山砍条子的路要越走越远,后山上的条子很多,但场领导明令严禁盗砍,事关一分场的风水。后来我们实在不愿意跑那么远的路,就偷偷的在后山的北侧开出了一条小道,从远处根本看不出来。每天赶车转一圈,在偷偷的溜进后山,没有几个月等分场领导发现了,后山的柞树林子就被砍伐的只剩下外面薄薄的十几米一圈。不知道现在那里边是否恢复了原来的自然生态。我虽然不迷信风水,但是毕竟现在已经懂得自然环境对人类生存的重要性,希望过去那种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的历史悲剧不要在我们的下一代身上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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