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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年前的回忆--陇东插队纪实(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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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8-11 18:15:56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五十年前的回忆--陇东插队纪实(8)
后记
插队知青对于曾经生活过的乡村,可以说都怀有复杂的情感。当年插队时我们千方百计想要离开,成为工人后,曾经让我自豪了许多年,但随着年龄增长,却又不时地想起曾经生活过的山村和那里的人们。打个比方,知青就像小康人家的女儿,年少时被迫嫁到穷苦人家当童养媳,人家还算厚道,但住的是柴屋陋舍,吃的是粗茶淡饭,整天干各种脏活累活,看不到希望和前途。最后终于离开这人家获得自由,但无论后来过的好还是不好,总会时不时想起这第一家主人,从心里希望他生活有所改善。
1994年夏天,离开水泉凹村二十多年后,我们回去探访过一次。改革开放的效果是明显的,山村发生了不少变化:过去我们在时,全村所有人家都住在土窑洞里,现在有不少人家在塬上盖起了瓦房;仍然住在窑洞的人家,窑洞和院子也都明显经过了修造,家家窑里的粮仓都是满满的;人们身上的衣服也明显干净整洁了许多,不再像过去那样人人身上都是肮脏不堪的破衣烂衫。山村通了电,不再点煤油灯了;村里每天派人到泉边用牲口把水运到塬上,也不用各家自己下沟底担水了。我们原来住的土窑洞已经荒废了,房东的儿子有仓,热情地招待我们在他家的新窑里吃了一顿长面。但是当年村里的主要劳力们:队长张具元,房东刘世凯,以及刘鸣、天仓一干人等,都已不在人世,算起来他们那时不过才六十岁上下。过重的劳作和长期营养不良,再加上缺医少药,使当地农民过早夭折,令人唏嘘感叹。
2017年初春,我们一行数人驱车由兰州出发,再次探访崇信。从兰州到白水全程高速公路,早上出发,中午就到了黄寨塬上。特别值得称道的是新通车的六盘山隧道,长10公里,里面灯火通明,其中有一段灯光设计尤其华丽,蓝色霓虹灯和闪闪的彩灯将隧道顶部变成了灿烂星空,宛如一座地下宫殿。不过10分钟,汽车已穿过六盘山,想想50年前坐在敞篷卡车里,沿砂石路盘山而上,几个小时才翻过六盘山,真是恍如隔世。沿宽阔平坦的柏油公路从白水很快就上到塬上,与94年相比黄寨塬上又发生了很大变化,过去塬上几乎看不到房屋和树木,现今沿着公路一路绿荫,路两边隔不远就出现一个村庄,一水儿的砖瓦房,建筑规整,路边处处可以看到果园。马寨的三岔路口,一条路通往县城,另一条路通往黄寨乡,周边盖了不少房子,成了一个小集市。有意思的是,公路上隔不远就有一个交通限速摄像头,堪比大城市的设置。
水泉洼的村民,94年时还有不少住在窑洞里,现在全都搬到塬上,盖了新房。有仓的房子靠近油坊小学,院子不太大,有两栋房子,据他讲马上还要再盖新房。我们当年住的窑洞还在,由于当地实行退耕还林政策,原来的院子和山坡上都种满了树木,满目苍翠。二掌柜还在世,已经80多岁,算是等到了好时光,他的房子和院子都很大,但独自一人生活,儿子不在本地,过的也并不轻松。刘鸣的独生女改改,当年与我们年纪相仿,现在拥有一所大宅院,她儿子是当地的能人,很早就买了拖拉机、收割机,每年夏收时帮其他农户收割,收入还不错,算是继承了其外祖父的经商头脑。原来村里的有贝儿、有良等一帮“娃娃伙”,也都成了老人,但不少村民的儿孙已经走出大山,在县城、平凉或兰州工作,有良的孙子大学毕业后还到北京找到了工作,也有的村里人干脆就买了房在崇信县城居住。塬上的交通也极其方便,平凉与崇信之间的公交车往来不断,一招手,3元钱就可以坐到县城。路过油坊小学门口,看到两个穿着时髦的姑娘进去,与大城市人无异,有仓说这是小学的老师。这场景在几十年前做梦也想不到呀!
探访过塬上,我们继续向崇信县进发,沿公路一下山就看到一座宽阔的大桥。流经崇信的这条河叫汭河,想起当年过河,冬天通常有一座独木桥,夏天就需要趟水而过,水大时能没到大腿。我们到崇信插队不久后,崇信县还来了一批来自上海技校的插队知青。记得有一次去赶集,看见一个上海男知青背着女知青过河,我们这些土包子从未见过这样开放的场景,大家惊奇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其实汭河流量不大,现在在上游修了一座橡胶坝把水拦住,县城附近的水面显得很宽阔,河边绿树成荫、景色宜人。当初县城只有一条马路,连接着饭店、邮局、百货商店,最后是一个大集市,而今早已扩展成一个有规模的城市,商场、高楼、广场、集市应有尽有,甚至还新建了一座档次颇高的体育馆。在一个市民广场上,许多与我们年纪相仿或更年轻的“大妈”们在跳广场舞,怡然自乐。崇信早已不是交通闭塞的偏远山乡,而成了一座铁路、公路四通八达的宜居小城。
由崇信向平凉的返程中,我们顺访了安口镇,遗憾的是,安口陶瓷厂早已破产改制,改制后留下的安口电瓷厂,近年间因为竞争激烈、经营不善,也濒于倒闭。保安听说我们曾是厂里的老职工,请示领导后允许我们进到厂区转了一圈,许多旧厂房仍然在,但破旧的墙体预示着其寿命已将近终结。厂房里还有许多老旧设备,望平还找到了他当年操作的球磨机。安口镇尽管比过去扩大了不少,也有了不少楼房,但街道肮脏凌乱,一个偌大的陶瓷市场也已经萧条。昔日的“安口名窑”已经彻底走入了历史。
平凉市的变化更大。记得昔日平凉只有一条由东向西的主街道,“一条街道几座楼,一个警察看两头”。现在市区绵延几十里,街道纵横交错,干净整洁,城里许多高楼大厦,知名大商场鳞次栉比,俨然一座大都市。市区的柳湖公园,湖水碧绿,山水交映,杨柳成荫,闹中取幽,在甘肃各地的公园中,当属上乘。公园里还存有数百棵左宗棠西征路过时栽下的“左公柳”,都编了号,维护很好。平凉市琚陇东平川,陕甘通衢,连接中原与西北,气候温和而湿润,拥陇原之丰,占泾河之利,揽崆峒之秀,依六盘之险,东出西安、西进兰州、南向宝鸡、北上宁夏,都只有几个小时的车程,火车、汽车四通八达,作为陇东重镇,未来必定会有更大发展。原来安口瓷厂的同学元灿现在生活在平凉,听说我们来到平凉,本来在西安就医,专程驱车赶回来,偕夫人和女儿,在平凉最好的饭店宴请我们一行8人,并赠我们平凉特产烧鸡,真切地感受到了昔日插队朋友的地主情谊。
光阴荏苒,当年“老三届”的下乡知青,如今都已年过花甲,每当我们聚在一起,想起当年插队的经历,仿佛就是一场梦,但这梦又是那么真实,让人永远铭记在心。这些年来,在不少知青中有所谓“无怨无悔”之说,可能确实有一些人在当时的大潮中是自愿报名、坚决要求下乡的,用这种说法来安慰自己。而我们这批人根本不是自愿下乡,因此谈不上“无悔”,悔的只是生不逢时。尽管可以说插队的经历使我们认识了真实的社会,所承受的磨难也激励着我们不断努力去改变命运,但对于绝大多数知青来说,下乡不是快乐,没有浪漫,也不是去“积累精神财富”,事实是,知青大规模上山下乡整整牺牲了一代青年人,绝大部分知青由于失去了一生中最宝贵的青春岁月,失去了学习知识、本领的机会,终生都挣扎在社会的最底层,难道还能用“青春无悔”来欺骗自己?青春已经不复再来,对于大多数当年的知青来说,如今期盼的只是老有所养、老有所终。当今社会上也有另一种另类的观点,说是你们这帮知青当年批斗老师、打砸抢、“破四旧”毁坏了无数文物,给社会造成很大破坏,下乡活该是对你们的惩罚。这实属十足的混账逻辑。首先文革有其根源,文革的责任绝不应该由知青来承担,恰恰“老三届”知青是文革最大的受害者和牺牲品:文革中受到影响或冲击的其它各个社会阶层的利益,在文革结束后作为整体大体上都得到了恢复和弥补,但“老三届”由于失去了青春期,大多数人已经没有机会获得在社会中应有的位置了。另一方面,老三届学生中搞打砸抢的也是极少数人,不过是无知的被利用者。大规模的插队知青,根本没有改变农村落后的状况,也并没有给农村带来任何本质的变化,实际上,由于那时生产力的低下以及实行的政策,我们的到来并没有创造更多的财富,反而吃掉了一部分本来应该属于当地农民的口粮,使得他们生活更加窘迫。当然,也有一些地区由于知青们担任乡村教师、赤脚医生、会计等等起到了给落后地区传播文化知识的作用,但这不代表知青下乡的合理性,而恰恰证明了当时的政策严重忽视了广大农村地区的社会进步和文化传播问题,知青们起到的作用只是杯水车薪,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也没有可持续性。农村的文明传播和文化建设只有在政府的主导和合理政策下才可能发生根本性变化。
如今也有一些出身农村的年轻网民发表言论,认为知青下乡不值得同情,农民们祖祖辈辈就在乡下生活,你们城里人才下去几年,有什么好抱怨的。甚至包括农村出身的某著名作家也发表过此类观点。的确,总体上中国农民在各个阶层中工作最艰苦,生活最艰难,比城里人命运要更坎坷,但这有着深刻的社会和政治原因,这不是普通城里人的错,更不是插队知青造成的。知青们绝大多数还没能接受完整的中学教育,大规模的上山下乡,不但不能提高社会生产力,也无助于社会文明的进步,是社会发展的倒退。知青们回忆当时的境遇,是本能的、客观地反映自身的感受,也是为了让后人了解历史,希望历史不要重演。至于农民,完全可以也有权在各种场合反映自己在不同历史阶段的境遇。此外,知青当时在乡下对受苦的感受一般比当地农民更强烈,主要原因是因为其地位和生活显著发生了倒退。如果现在把普通城里人一夜之间变成一个贫穷地区的民工,就会感受到知青们的心态。历史总是要向前走的,改变社会的不平等和差距只能是大家都向好的方向发展,而不能倒退回到大家都一样受苦贫穷的原始共产主义,这才是正常人的心态。另外不可否认,确实有一部分知青的状况比当时多数农民更差,譬如由于"家庭出身"而抬不起头,政治上低人一等,或由于受到个别不良村民的欺负,等等。有少数知青由于家庭的种种变故而在经济方面缺少支持,生活肯定比老乡更加困顿;而女知青的生存状况比男生更加恶劣和艰难。
我们当时去的陇东山区,交通闭塞、经济落后,人口比较稀少,老乡们一般没出过远门,没见过什么世面,因此大多比较纯朴,对“洋学生”存有一丝敬畏之心,因而知青的生存环境总体上比较好,大部分老乡对知青都比较厚道,这也是我们的幸运之处。反之东部有些地方农村中,时而有流氓地痞在乡里横行,知青们没有地位,屡屡受欺凌,女生的生存环境就更艰难。更重要的是,甘肃知青很早就开始上调,因此我们这批插队“知青”,在农村的时间相对比较短。比起去北大荒、云南边疆、陕北等地的知青,我们要幸运得太多。
尽管如此,几年的插队经历和生活,仍然对我们所有经历者的一生都产生了深刻的影响。繁重的劳动、艰难的生活以及对未来前途的悲观失望,很容易摧毁人的健康和信念。仅就我所知,“陕北”在农村时因到崖边采集柴火,不慎坠崖而亡,成为六中下乡知青中第一个离去的人。于家嘴的振环,回兰州后没几年,患心脏病突亡。大麦沟的梁坪和马寨的晓冬,回城后继续酗酒,终因酒精中毒而过早辞世。还有我们村的爱素,抽调到省建公司当了工人,但不久后却不幸在单位工作中触电身亡。后来是老关,因心脏不适去医院就医,结果几天后在医院不幸离世。
但是令人欣慰的是,命运仍然眷顾了我们大多数人。我们队最初10个人,只有方头、玉梅一直没有联系;芙荣的老家在黑龙江,下乡第二年,她请求转到老家农村插队,后来随儿子到大连,生活无忧。吉娃后来转到老家江苏的农村,而后上调到南京的企业,多年后据说成为一名外贸公司的领导。大尹、小尹兄弟俩、之英、解平和我都属于沾了大企业的光,先后调回兰州。崖庄和大麦沟的同学们总体上情况更好,都先后回到兰州的国企,有好几位后来还上了大学,只有祥华多一些坎坷,插队时间较长,但最后也调到国企。尽管大家一路走来,磕磕绊绊,每一步的前进都需要奋力拼搏,但谁能说在老三届知青中我们不是幸运者呢?插队的经历,对所有亲历者无疑是一种磨练,使我们不断有勇气面对各种未知和挑战。更重要的是,插队让我们结识了那么多朋友,共患难的朋友,终生的朋友;相聚在崇信、相聚在黄寨,是我们共同的缘分。一起回忆青春、回顾当年的苦涩、烦恼、失望以及希望与快乐,会让我们更好地珍惜当下的老年生活。
谨以上述文字纪念我们这一代人的青春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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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18-8-12 09:13:43 | 只看该作者
青春岁月难忘怀,
点点滴滴说起来,
至今仍念乡村事,
曾经回访也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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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18-8-13 10:05:34 | 只看该作者
穷乡僻壤换新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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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8-14 07:21:39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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