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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这本书是《红楼梦》。六十年时间没有读完《红楼梦》,说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且听细细道来。
上小学六年级时,我们班男生中传阅着两本古代文学名著,一本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出版的《红楼梦》,另一本是民国初期石印竖版本《施公案》。《施公案》虽然难读,但故事情节引人入胜,我顺着字义读,没几天就读完了。《红楼梦》也是繁体字,部头大,情节乏味,上册读了不到一半就读不下去了。
上中学时,我的语文老师是1957年从上海某专业机构下放到我们学校的“红学家”,他读《红楼梦》废寝忘食,如痴如醉。文G期间,他白天挨批D,晚上钻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读《红楼梦》。一次,我们在他的寝室里搜出一本写满批注的《红楼梦》,字里行间充满了哲理,让人叹服。我受其影响,在已经封存的学校图书馆里找了一本《红楼梦》,想从中悟出魅力所在。但那个年代根本没有心思坐下来读书,《红楼梦》只能在书桌上当摆设。
上山下乡到农村后,我曾利用为农民理发的机会收集了不少古旧书籍,其中就有几本破旧的《红楼梦》,这几本不成套的书,没有封面和版权页,书脊也看不清书名,看几页就兴趣索然。我弹去灰尘,翻翻书页散散霉味,如同鸡肋般地放入床下的纸箱里。
1979年前后,文化出版解禁,我在北京“王府井新华书店”买了很多再版的中外文学名著,在大栅栏的“中国书店”买了很多晚清、民G和上世纪五十年代出版的有价值的古旧书,其中就有新、旧版本的《红楼梦》。那时候购买的好书太多,目不暇接,根本没有时间再读《红楼梦》。
随着时间推移,家里的书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仅各种版本、各种装帧的《红楼梦》和“红楼梦补”之类的书就有几十种,她们默默无闻的躺在书架上,忍受着寂寞和冷落,我已经司空见惯,视而不见了。
2000年疫情B发,小区封闭,为了打发时间,我白天上网,晚上读书,并许下心愿,一定利用这次“天赐良机”,把过去丢失的读书时间找回来,多看几本书,特别是那本读了几十年仍没读完的《红楼梦》,一定要坚持读完,不留遗憾。毕竟年龄大了,一目十行的读书年代已经过去,为了提高读书兴趣,我将几种中外文学名著和一些工具书放在枕头两边,这本书读困了就换另一本读,每天读《红楼梦》是首选。但我对《红楼梦》有习惯性的抵触情绪,读不了几页就得换书。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两个月过去了,小区实行半封闭管理,居民可以外出采买。活动自由了,我的读书心愿也破灭了,那本读了一半的《红楼梦》又回到了原来的书架位置。我感觉这辈子是难以读完《红楼梦》了,心里五味杂陈,深感对不起《红楼梦》这本书。
我不是一个读书人,而是一个爱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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