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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弯的石板路(连载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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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4-13 09:28:5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21、上訪前後
從豐產三隊回來,我的腦海裏,總是浮現出險峻陡峭的山路,牛圈頂上的寢室,永不消失的牛糞味道……
和趙雄老師和管師傅分手以後,我獨自走在回生產隊的田間小路。聽見在生產隊的庫房那邊,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大步流星地趕了過去。
田坎路上,離我不遠的地方,隊裏的出納王春福大聲喊道:“小石頭,你快一點兒到我家門口,把隊裏分的油菜苔拿回去,今天晚上做飯的菜,這兒就有了。” 
按他所說的,我轉向另一條田坎小路,轉入另一條石板路的支路,踏上幾步臺階,出現在出納王春福的家門口,看見王春福正蹲在堂屋裏忙著,抬頭看見我,轉身在堂屋裏的桌子上,領出一大捆紫紅色的油菜苔,細心一看就知道,這是隊裏剛摘下來的,絕對新鮮。我還沒有接到手上,就感覺到那油菜苔的陣陣清香。已經彌漫在空中了。這是我在城市裏,絕對感覺不到的。
我手裏提著那一大捆紫紅色的油菜苔,從出納王春福家裏出來,繞道走了一個大彎彎,才回到我的小木屋,把那大捆油菜苔放在桌面上,撥出三分之一,擇好油菜苔,洗乾淨,看著外面的天色,已經黃昏,只見青山綠水,竹林深處,星羅棋佈的升起了乳白色的緲緲炊煙,也該是做晚飯的時候了……
抱起楨筒放在大鍋灶臺上,先把楨筒裏的陳飯摳出來,接著就把楨筒清洗乾淨,再把洗乾淨的油菜苔放在桌面上。
好了。我蹲在鍋灶的灶門前,從旁邊的地上,抓起一把杉木樹枝,點燃以後,投進了爐膛,爐膛裏的火越來越大,開始猛烈燃燒起來。我在鍋裏添上幾瓢水,等水要開了的時候,把洗乾淨的油菜苔,全數投進大鍋裏,先煮一遍,熟了以後撈出來,放在碗裏,拌上一些鹽巴和幹辣椒面。
接著,我把鍋裏煮油菜苔的水舀出來,全部裝進大木盆,端出廚房傾倒在農家戶的水溝裏。再把鍋裏重新續上水,把楨筒放進大鍋裏,放上楨篦(這回我是記住了,楨篦的尖尖是向上放著。)在把陳飯倒進楨筒,蓋上蓋子,
這會兒,我把灶膛裏的火撥大一些,又往裏面天上兩根柴,火勢越來越大,更加歡實了。乳白色的水蒸氣彌漫在整個廚房裏。靜等著飯熟了,可以開飯了。
晚上就只有我一個人,飯菜已經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白米楨筒飯,鹽巴趕辣椒面拌油菜苔。再把頭幾天剩下的紅燒肉等,熱一下將就吃,幾下就吃完了。吃完以後的洗鍋刷盆的事情,把用過的鍋碗瓢盆,簡單洗乾淨收拾完畢。
飯後,我在廚房裏信步走著,借著煤油燈的昏暗光亮,突然發現一個大問題:
廚房裏的柴火已經不多了。轉身來到屋外,想從靠牆根的板牆那兒,再抱一些柴草進廚房,發現屋外靠牆根的板牆那兒,柴草也沒剩多少了,估計再過不了幾天,就會柴草已盡了。心中不免一陣慌亂。要沒柴燒了,怎麼辦呢?
在廚房裏,我舉著煤油燈,到處看看:罐裏的鹽巴不多了,剩下的不足三兩,用不了幾天。醬油可是一點都不剩了。醋早就見底了。點燈用的煤油,還能對付兩三天,估計也夠懸了。掛麵還有半把。木頭箱子裏還有不到一斤的黃豆。還有就是,今天隊裏才分得油菜苔,今天吃了三分之一,明天的菜還算有,那後天呢?以後的蔬菜,在哪兒?我不知道。
走回寢室,在房間裏,看到木箱子裏面,還有10來斤米。
其他的,能吃的,好像就這些了。
我又轉身回到廚房,看見水缸裏的水,還有大半缸,還可以維持幾天,這兩天暫時可以不挑水。
經過剛才的一陣盤點,我這才發現了主要問題。俗話說,居家過日子,不過柴米油鹽醬醋差,七件事情。
柴,是第一件大事,馬上就要斷頓了,必須得想辦法,馬上解決,怎麼解決,上哪兒去求人,該找誰解決,就說是要砍柴,也得有地方去砍,上哪座山,走哪條路,我的手裏空空,沒有砍柴的斧子和柴刀,拿什麼砍。又怎麼把柴弄回來,砍柴的路好不好走,有沒有危險,我是一無所知。
菜,就快沒有了,上哪兒去買?是不是都得要上街去買,買菜的價錢貴不貴?買了菜又怎麼拿回來?買菜的錢,又從哪兒出?
米,這10來斤米,吃完了又怎麼辦?上哪兒買?憑什麼買?現在我們都是農業人口,農村戶口,買糧食的糧票怎麼解決。政策上都有哪些規定,包括今後的肉食和菜油,如何得到保障。我一點兒都不知道。到底該咋個辦?
還有日常用的煤油、肥皂、糖等,這些東西肯定是要到光榮五隊,黃廟場,光榮大隊的代銷點去買,可是大隊的代銷點,也是要憑計畫供應的。這個計畫供應,也還是要辦手續的。我們知青的這個手續該在哪兒辦,找誰去辦?
上面所說的這些,都是亟待解決的問題,現在已經迫切地擺在我們的面前,該怎麼辦?如何解決這些問題?我不知道。如果能在今天,在白天,早點兒發覺這些問題,還可以把問題集中起來,一起向趙老師和管師傅反映,他們可以代表學校,拿到公社去,由上級領導集中討論,協商來解決。
可是今天這會兒,趙老師和管師傅,他們現在在哪兒?我不知道。今天,從上午到下午,我和老老師、管師傅,一直在一起,一直到分手的時候,我壓根就沒想過這些問題。
而問題,就擺在現在而今眼目下,這才意識到,這些問題帶來的嚴重後果。
從上山下鄉到今天,已經是第五天了。
柴、米、油、鹽、醬、醋的事情,還有肥皂、煤油、糖等方面的問題,逐步出現,我坐在堂屋前的門檻上,翻來覆去的思索著,恐怕這絕不會,只是我一個人才遇到的問題,說不定現在,就會有很多的知青,開始面臨這類似問題。那些人和我一樣,都是從成都下放到羅垻的知青。


石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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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4-13 09:30:09 | 只看该作者
目前這些知青中件;有32中的,也有28中的。這兩個學校的成都知青合起來,已經超過一百多人了。據說以後,還有大量的洪雅城關中學的知青,即將下放到羅垻公社來;將來會有更多的知青,不久的將來,他們肯定都會遇到,和我一樣的困難。這些問題,肯定遲早都會暴露出來。

估計上述這些問題,也許我是第一個發現的。

既然已經發現了這些問題,我就應當向上級領導反映。要向誰反映,找哪個部門反映,到了那個部門,又該找誰,我統統不知道。

但是,有一點兒,我是明白的。羅垻,是二區的區政府所在地,二區革命委員會的大紅牌子,就掛在羅垻。二區革委會的辦公地點就在羅垻街上。

二區革委會局旁邊,不遠的地方就是羅垻郵政局。能找到郵政局就能看到二區的區政府大門。洪雅縣二區的區政府。在羅垻,應當是最高的權利機關了。找他們,肯定沒錯兒。最起碼,大方向是不會錯的。

那我明天一早,就去找二區革委會。先向他們反映,他們那裏肯定會有個管理制度和辦法的。至於在二區革委會裏,至於到了區革委再找誰?到時候再說。我想,區革委肯定會給指個基本方向的。

對的,明天一大早,我就去找區革委。先向他們反映。

這天晚上,我點亮了煤油燈,就扶著藤箱蓋子,在微弱的亮光,拿出信簽紙,認真地梳理著:柴、米、油、鹽、醬、醋,還有肥皂、煤油、糖等一系列問題,煩別列出條款,逐步整理成條條塊塊,列出幾條最基本的要求。

當然,我也感覺到,羅列中的問題,有些在生產隊裏,就可以得到解決的。有些問題,在生產隊裏,是沒法解決的,必須要向上級反映。

當然了,我也知道,具體問題要具體分析,一時間,我也是不可能完全想得那麼周全,我,只不過是把我所想到的事情,一一羅列出來,把暫時所想到的,也就那麼幾條,能想到多少,就寫出多少。

至於能解決到什麼程度,我也不知道。盡我所想到的這些,能解決多少就算多少。至於如何解決,能解決多少,解決到什麼程度,這些得要由上級領導來考慮,反正總比這一條都不解決的好。

除了上級領導能解決的以外,剩下的問題,自己再回到生產隊裏,再想辦法解決。這總要比不解決的效果,要好多了。

根據上述的基本思路,粗略地列出幾行文字,越然於紙面上,最後裝進一個信封,沒有封口,信手擺到藤箱的蓋子上。做完了這件事,心情也舒展了很多,比剛才要輕鬆得多了。

生產隊裏沒有電,我也沒有半導體收音機,收聽不到廣播,這幾天的氣候又很寒冷,早早地洗完臉和腳,我坐在火盆邊,一邊烤火,一邊無聊地翻閱一張舊報紙。雙眼皮開始打架,便起身坐到了床邊,什麼都不想,低著頭,閉上了眼睛……

突然間,我感覺到,寢室的房門,被別人推開了。接著就是一組接著一組的工作隊,走馬燈似的,都來找我談話。中心思想就是一個:你寫得那些東西,內容是否屬實,受誰的指使,要我老實交代:幕後的後臺和同夥。

我的個天,要交代哪麼多的事,剛開始,我有些害怕,我想否認,可他們一直說道:

“鐵證如山,不允許你狡辯。”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真的不是狡辯,因為這個事情,從開始到結尾,都是我一個人做的。我上哪兒去找幕後的什麼後臺和同夥。

所以,我再三向他們說明:“我真的沒有那些幕後的後臺和同夥,都是我自己寫的。”

可是他們不相信。更不聽我解釋,對我大聲叫喊著:“你必須要老師交代。”

說實話,我也害怕,害怕因為這件事情,說不定直接會影響到我的父母,萬般無奈,我向他們哀求,那幫工作隊的人,卻更加驕橫起來,變本加利地對我施加更大的壓力。一個工作隊長模樣的人。沖著我大聲喊道:“你再不不老實交代,要拉你去遊街,還要開大會批判你。”

石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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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4-13 09:30:56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石建华 于 2022-4-13 09:32 编辑

我就一個人,勢單力薄,根本無力與他們對抗,我不想認輸,但又無計可施。急得我,多次站起來想抗辯,都被他們強行壓制住。

他們一直就不准我發言。我的汗水也下來了。兩眼直冒金花,猛一回頭,看見了那個信封,還在藤箱蓋子上的,依舊原封不動,完好無損地擺在那兒。根本就沒有人打開過這個信封。

我的心裏一下子立刻有底了:“這夥人肯定不是什麼工作隊的,是一大幫騙子,是咋騙犯……”

那幾個工作隊的帶隊人,還在我的寢室裏,指手畫腳對我發號施令:“你必須老實點,現在你這麼狂,對你沒任何好處。”

我突然明白了什麼,沖著他們冷笑著,說道:“你們說了我老半天,證據呢?”

那幾個帶隊人,譏諷地看我一眼,“明跟你講,我們辦案,從來無需證據,這是上頭派我們來的。只要我們一張口,說你是啥你就是啥。你休想還嘴。”

我好像明白了什麼,歇斯底里地大聲喊叫著:“你們從哪兒來的,我不知道,我告訴那,我寫得那些東西,還沒有發出去。你們連信封都不曾開過,憑什麼證據來調查我?我寫的東西,你們看都你沒看,又如何得知我寫的內容。就硬說我有問題。我明白了。你們著一大幫人,根本不是什麼工作隊,肯定都是騙子,一群騙子,都是一群大騙子,都給我滾,滾的越遠越好……”

那個帶隊人看看我,繼續說道:“只要有人檢舉揭發,我們就有權立案,只要立案,就得辦案。這是上頭派下來的任務。你別怪我們心狠。”

我理直氣壯地大聲喊道:“你們這些人是哪兒來的?從哪兒來的,就滾回哪兒去。你們根本就不是什麼工作隊,肯定都是流氓,騙子,都是詐騙犯,都給我滾,滾的越遠越好……”

怪了,我這下意識地喊叫著,那麼多的,滿屋子的工作隊,轉眼間蕩然無存,就感覺到門外,有很多人轉身往回跑,我想站起來,出去看個究竟,突然間就感覺到雙腿發軟,無論我怎樣努力,就是說啥也站不起來。我猛地一使勁,剛一站起來,就感覺得整個人,都一直往下墜,墜落得無止境,一直墜得落不到底,我伸手在空中亂抓亂舞。一下子撞上了一個巨大堅硬的岩石,疼得我鑽心,一下子就驚醒了。原來是南柯一夢。

幸虧著只是一場夢啊,萬一要是真的,那又該咋個辦呢?就這,已經嚇得我三魂丟了兩魂。

天亮以後,我來到井臺邊洗漱完畢,回到廚房,熱點昨晚的剩飯菜,早飯就簡簡單單地解決了。鍋、碗、瓢、盆、楨筒、鍋灶都收拾乾淨,把給爸爸媽媽的信,連同藤箱蓋子上的那個信封,一起放進褲兜裏,鎖好房門走出了小木屋。

通往羅垻的路上,我還在想著昨晚上的那個惡夢,千萬可別在今天重演一場。

走在路上,我還在猶豫著,今天到底去不去羅垻,這一趟去羅垻,會不會是自討苦吃。邊走我邊在想,我怕個啥?既不偷又不搶,又沒有犯法,只不過是找領導反映知青的困難,本身也沒有任何惡意。的確又沒啥好怕的。

那麼我跑這一趟,到羅垻反映這些問題,會不會得罪某些人呢?會不會有人在背後給我穿小鞋呢,在背地裏收拾我,要我裏外不好做人?如果我不去反映,過兩天,缺柴少米的遭罪事,肯定會落到我的頭上。

遭罪的事馬上就要將臨,受苦落難是無法避免,到頭來遭罪的還是自己。最起碼為了自己,也是為了他人,拼一下也值得。我自信,這世上還是好人多啊……

那我可得記住今天的日子,69年1月27日,這是我來到洪雅羅垻的第六天。去找上級反映知青生活上的困難,我只堅持一點兒,不誇張,不隱瞞,該說的話,一定要講。這個主意一定,走在石板路上的腳步,也覺得有力,輕快多了。

從小木屋到羅垻的這一路上,我的腳步時快時慢,彎彎曲曲的石板路,沿途迷人的田園風光,也懶得觀賞。五裏多的石板路,一會兒我覺得它很長,老是覺得它走不到頭,恨不得一步就跨到羅垻街上。一會兒又覺得它很短,怕就怕在主意還沒想好,就走到羅垻,又該咋辦?見了領導又該說些啥?還沒想好,還得再想想,路還不能走快了。辦法要邊走邊想,這石板路,也就別嫌它短了。

不管這石板路是長也好,是短也罷,反正現在,我已經站在羅垻街上了。先到郵政局,買一張郵票,把給爸爸媽媽的信先投寄出去。接著就辦下一個事情,就是到二區革委會,

這個地方很好找,郵政局與二區革委會是兩隔壁的鄰居,緊挨著,出了郵政局的門,向右拐,回頭立刻看見二區革委會的大木牌。

這會兒,我實實在在地站在二區革委會的大門口。雙腿如同灌滿了鉛。抬不動腳,這道門檻要跨過去,真還得要下決心。站在門檻外邊,這會兒,我又開始猶豫了,這道門檻,我是進,還是不進……

正在猶豫不決,一位高個子的解放軍幹部出現在門口,扭頭看見了我,微笑著問道:“小同志,你找誰?有什麼事?”

我緊張地說:“報告首長,你好,我是下放到羅垻公社光榮一隊的知識青年,想找上級反映幾個問題,人到了這裏,我有點蒙,不知道該找哪個部門?又該找誰去反映。我們知青現在面臨不少困難,我個人無法克服,就想找上級領導彙報,希望能找一個解決問題的辦法。”說著,我掏出了褲兜裏的那個信封,取出那幾頁信簽紙,遞給了那位軍官。

那位軍官接過去,飛快的大致閱覽一下,立馬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支鋼筆,擰下筆帽,在我的那幾頁信簽紙上,飛快有力地寫下幾行字,又交給我。

軍官說道:“小同志,你反映的問題,帶有很大的普遍性。我認為,你應該找公社,去找你們公社的革委會,我相信他們一定能妥善解決。他們會按照有關規定辦理的。”

那個軍官停頓了一下,繼續說:“我現在要出去開會,你馬上去找你們公社的革委會,一分鐘也不要耽擱。馬上就去。”

說完。軍官拍拍我的肩膀,大踏步地跨出大門,走遠了。

我低著頭,打開信簽紙,看見那位軍官,在我的信簽紙上,龍飛鳳舞地寫著:

“此件已閱,

墩請公社革委會組織相關人員,按照有關規定予以辦理。

周戰友。

69.1.27”

明白,儘管我不知道這個幹部是誰,但是,他在上面已經寫了,墩請公社革委會組織相關人員,按照相關規定辦理。

那就是說,上面早就有辦法,問題是可以解決的。

上面既然有規定,那就是可以有管理的辦法來解決。這一趟,我不算白來。最起碼,我寫的問題,肯定有指望,多半大概有希望解決,我的心裏有底了。

既然有指望解決,那是好事啰,就能解決多少,就算多少。不能全部解決,能解決幾條也不錯嘛。至於能解決到什麼樣的程度,本身我也沒抱太太的希望,暫時我也不想了。現在想到的只是:現在到了公社,我又該找誰……

說話間,我已經到了公社大院門口。看著大紅漆的大門,不禁令人肅穆起敬。站在公社的大門口,心裏還在發怵,進了大院,我又該去找誰呢?我不知道。

就在這個時候,我的腦海裏突然浮現了:前幾天的晚上,我們從成都來到羅垻,公社的楊社長,周部長,還有丁委員,周委員,就在歡迎我們的大會上,發表了熱情洋溢的歡迎詞。特別是楊社長,他在歡迎會上的講話“……以後,羅垻就是你們的家,你們如果有困難,就到公社來找我們,找我,找周部長,找丁委員,找周委員都行。找誰都行。我們一定設法幫助你們解決……”

想到了這兒,心裏有了底氣,那我就找楊社長和周部長。可他們二位在那間辦公室,我不知道。那我就挨個房間去找,鼻子底下就是路,那我就去問,不愁我找不到。辦法總是有的。

在公社辦公室的走廊裏,我看見一間辦公室的門虛掩著。裏面有人在講話,講話的聲音聽著很熟,很像是楊社長的聲音。還有周部長的聲音。他們好像正在研究什麼事情。我趕緊走過去,站在門口遲疑著。這道門,我是進,還是不進?我又開始猶豫起來,拿不定主意了。

周部長坐在辦公室裏,一回頭恰好看見了我,連忙向我打著招呼:“小同志,有什麼事?進來說話。”

我硬著頭皮走進去,拿出了那幾頁信簽紙。交給了周部長。周部長看完後,又轉給楊社長。楊社長接過去連續看了兩遍,然後走到我的面前,揮動著僅有的一條胳膊,嚴肅地說:“小石,你反映的情況,我們已經都知道了,正在著手解決。這個樣子,你先馬上回生產隊,找到你們隊長,看見楊文傳隊長,就跟他說,就說是我說的,要他下午到公社辦公室來找我,要他快點兒來,越快越好。”

出了公社大院,我無心再轉街,一路小跑,直接回到了生產隊,在庫房外邊找到了隊長:“隊長,公社的楊社長和周部長,找你有事,要你下午一定要到公社去找他們,務必一定去。”

可這隊長,一聽說是公社的楊社長和周部長找他,二話沒說,立馬掉頭就往公社跑去。長長的石板路上,留下了隊長那敦實的背影。這背影逐漸消失在彎彎的石板路盡頭……

吃晚飯之前,隊長站在庫房前面的山頂上,向著四周喊話:“緊急通知。各家各戶,晚飯後都派一個代表,到庫房開會,傳達公社的緊急通知。”

晚飯後,全隊的各家各戶,都有一個人,在生產隊裏的庫房開會。

隊長傳達了縣裏有關檔,以及公社對於知識青年安置問題的相關規定。

1、關於知識青年的糧食供應問題,從69年二月份開始,到69年十月底秋收以前,由公社統一造冊,在二區糧站按定量供應,每月35斤,同時發放油票和肉票,每個月供應菜油半斤,肉食半斤。由二區糧站負責發放票證,憑糧本和票證,購買糧食和油、肉等。費用在知識青年的安家費中支出。

2、69年10月以後,二區糧站不再供應知識青年的糧食和油、肉等,知識青年的糧食和油、肉等問題,與當地社員一視同仁辦理。知青工作在運作中,超出的缺口,由知青各自所在的生產隊,酌情解決。在秋收結算中予以扣除。

3、煤油、食鹽、肥皂等有關事項,由各大隊統一造冊,交到大隊的代銷點,按人口憑計畫供應。與當地社員一視同仁。每個知青每個月煤油1斤,食鹽1斤、肥皂四分之一連。費用由知識青年自理。

4、柴草問題,從現在到今年10月底,由生產隊解決一部分,其他一律自理。

5、知青的吃菜問題。在自留地未解決之前,原則上生產隊各家各戶協助解決,一家湊一點兒,等到知識青年的自留地落實以後為止。

隊長在會上,還做了一個安排,由生產隊統一安排,各家各戶派一個人,明天上山,為知識青年打一偝柴,一次性地解決知識青年的燒柴問題。以後他們的燒柴問題就自己解決。

散會後。我走出了庫房,隊長緊跟在我的身後,大聲說道:“小石頭,我這樣安排,你覺得滿意嗎?”

我感激地說“謝謝公社各級領導,謝謝隊長,謝謝生產隊裏的各位社員了。”

隊長突然拍了一下腦袋,大聲叫著:“哎呀,我還是忘了一件事,明天還要安排一個人,帶你去黃廟場看一下,好讓你明白,該在哪兒打煤油,打醬油和醋,在哪兒買肥皂和火柴……”

我不由得笑出聲來,“這個事情已經解決了,黃廟場,昨天,我已經路過兩次了。大隊的代銷點,我已經曉得在哪兒了。”

隊長這時候,用手拉著我的胳膊,有些不高興了:“小石頭,以後你要有啥事,能不能先跟我說說,我能辦的一定給你辦好,我負責給你辦好。我辦不了的,那你再去找公社彙報。要得不?”

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明白了。這次是我不懂事,請你原諒我。”

隊長說:“明天上山撿柴,你去不去?”

我有些好奇:“上山撿柴的路,遠不遠?”

隊長說道:“算了,明天早上再說吧。你去山裏看看也好。……”
石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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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4-14 08:00:32 | 只看该作者
饭后家中转一圈,
发现不少问题现,
前往公社去反映,
队里立刻解决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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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4-14 09:42:48 来自手机 | 只看该作者
知青发油票肉票,并解决部分柴草、吃菜问题。
我在插队期间,除了布票没有别的票。我省安置知青政策:第一年每人每月发8元生活补助,另有一笔钱给生产队,用来添置农具和生活用品。我们大队知青吃粮不成问题,但吃菜不容易解决。知青也有自留地,靠自留地做到自给自足的人占少数。大队代销点唯一能当菜吃的是海带,一年四季保证供应。有个知青说:离开农村后再不吃海带,下乡时吃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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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地情形不大一样。草原牧区的知青吃供应粮,同样缺菜。二队知青们开了个菜园子,受到所有人的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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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4-15 08:52:38 | 只看该作者
开始生产队里不愿意分自留地給知青,害怕知青万一不走了,要和他们争夺土地,后来在公社的安排下,他们才同意,給知青分,一人一分地的自留地,好让知青自己种菜吃。
石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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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区是分自留畜,不过我们队好像没给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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