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肖故事新编之《愤世绵羊》
编纂:我的第二故乡(曹振声)
西山坡有三间土房,门前两棵老槐树,碗口粗的杖条围成了个小院。院墙的东侧,依旧是杖条围成的院子,那是羊圈。 皮老汉每天放羊回来,坐在热乎乎的炕头上,吃起老伴做得香喷喷的饭菜,心头总是觉得热乎乎的,这不,明天是他五十整寿,今晚喝了两碗烧锅子,老两口早早地睡下了。 皮老汉有个儿子,在山里一个老猎人那儿学打猎,准备学好了本事,攒几个钱娶媳妇。今个一早,老猎人拿了张虎皮,说是给皮子爹的寿礼,早早地打发皮子回了家。 走了十几里山路,兴冲冲走到家门口的皮子,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羊圈被豁开一个洞,死羊遍地,一汪汪鲜血、一串串羊肠子……!不用说,昨晚来狼了。 皮子急急地敲打着屋门。皮老汉听到儿子叫门,十分高兴,披着衣服走了出来,可眼前的一幕,又令他眉头紧皱。 “爹,我数过了,共死了十二只羊。羊圈倒是好修,可是那些羊……?”皮子向爹汇报说。 “我去找。”皮老汉瓮声瓮气地说了句,唤着大黄狗走了。 皮子找来了杖条,认真地补起了羊圈上的洞。 羊圈刚刚修补完,爹爹赶着三十多只绵羊回来了。他把羊赶进了羊圈,又看看皮子补洞的活计,满意地露出了笑脸。 “爹,这是我师傅送您的寿礼。”皮子举着带回来虎皮说。 皮老汉接过虎皮仔细看了看说:“替我谢谢你师傅。”说完,将它挂在了屋外的西山墙上。 “您怎么挂哪儿?”皮子不解地问后又说,“把它铺到炕上,不是更好?” “火炕用不着它,还是挂这儿吓唬狼吧!”皮老汉说完,拉着儿子的手走出了羊圈,进了屋。 一家三口盘腿坐在缓和和的火炕上,面对着热气腾腾的红焖羊肉、香醇醇的白酒,就是高兴不起来。皮老汉懊悔地说:“都怨我,咋就睡得这么死呢?偌大的动静一点也没听见。” 皮子娘说:“也怨我,怎么就忘了把大黄狗放出去……” 皮子给爹娘斟满酒,笑着说:“行了,破财免灾,亡羊补牢犹未晚嘛!今个是爹爹五十整寿,我祝爹爹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屋内,一家人欢声笑语。 羊圈里,一只老绵羊仍在伤心地落泪。 “事已如此,就别难过了。”大黄狗在一旁同情地相劝道。 “你没看见我那么多孩儿惨遭不幸?我是干着急没办法呀!”老绵羊抽泣着问大黄狗,“你说,狼怎么总吃我们羊呢?” “你们弱小,看见狼就害怕,连反抗也不会。”大黄狗说。 “照你这么说,狼也是欺软怕硬了?”老绵羊思索着,抬头看见西山墙上挂的老虎皮,问道,“狼不敢吃老虎吗?” “它哪里敢?老虎可厉害呢!”大黄狗说。 “那……”老绵羊似乎想出了对付狼的办法,神秘地说,“我一定要找狼评评理,问问它干嘛偏跟我们羊过不去!” “你不能去找狼!”大黄狗严肃地警告说,“它找你还找不着呢,你还能自己往它嘴里送?” “我有办法。”老绵羊显得十分自信。 “你可千万不能去,别做傻事!”大黄狗再次发出了警告。
夜晚,在皎洁的月光下,一切都是朦胧胧的。 狼又想吃羊,远远地看见羊圈里有一只老虎,吓得它连连后退。它伏在一棵树后,悄悄地看着,心里在想,这羊圈里怎么会有只老虎?这家主人怕我们狼吃他的羊,就不怕老虎吃他的羊吗?不对!羊睡得这么安祥,什么时候羊跟老虎交上了朋友?这我可得小心点!唉,这老虎怎么一动也不动?它也睡着了吗? 以后的每一天,都是这样。 狼不再打扰羊。皮老汉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是那张虎皮吓住了狼。既如此,皮老汉白天放羊也带着虎皮,在大柳树前用木棍支起来,像条站立的猛虎。狼老远看见,就不敢靠近羊了。
一天,太阳暖暖的,春风一吹,生灵都生倦意。 依在一棵老桑树下的狼,一睁开忪睡的眼,就吓出了一身冷汗,怎么?眼前站着一只斑斓猛虎!狼晃晃脑袋瞪大了眼,啊,没错,是一只猛虎! 可是,狼觉得奇怪,老虎没有喊叫,也没有近前。相反,浑身颤抖着掉头就跑。唉,这是怎么啦?这老虎的胆子咋这么小?从没听说过老虎怕我们狼呀!狼蜷起腿,伸头细看——那老虎不再跑了,扭过头来看着狼,嘴里还习惯地掠嚼着青草!老虎吃草?这真是奇了?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贸然行动,而是卧在地上细细地观察。 好一阵儿,狼终于明白了,冲着那“老虎”说:“披了张虎皮我也认得你,你不就是老绵羊吗?你也敢来吓唬我?” “不,不。”老绵羊的声音颤抖着,壮着胆子说,“你光吃我们羊,是因为你欺软怕硬吗?” “这……?”狼被问住了。因为,有史以来,有哪只羊敢向狼提这样的问题?片刻,狼笑着反诘道:“我就是欺软怕硬,就是喜欢吃羊,这有错吗?” 老绵羊也不示弱,说:“你横,你那么横,咋就不去吃豹子吃老虎呢?” “我吃的就是你,你有什么法儿?”狼凶狠地嚷道。 老绵羊没有被吓倒,它想与狼做个交易:“如果,我们羊每天给你奶喝,你还吃我们羊吗?”说完,觉得这些话还不够诱惑,接了句,“我们羊奶,营养丰富,香得很呢!” “谁稀罕你们羊奶!”狼终于忍不住了,露出了狰狞的面目,恶狠狠地说,“我们狼从来都是吃肉的。今天你送上门来,就让我吃了吧!”说完,后腿一蹬,向老绵羊扑了过去。 “汪汪汪!”大黄狗刚捉了只老鼠要吃,忽然看见狼要吃羊,疯狂地叫喊着,扑了过去! 大黄狗的叫声惊醒了倒在大柳树下打瞌睡的皮老汉。他一睁眼就看见狼扑在老绵羊的身上,急了!赶忙去救…… 在皮老汉和大黄狗的追打下,狼夹着尾巴逃跑了。可是,那敢于愤世,敢于与狼抗争的老绵羊,还是被狼咬伤了腿! 皮老汉蹲在它面前,眼里淌着泪,小心翼翼地为它包扎。 大黄狗心疼地看着老绵羊,嗔怪地说:“告诉你别做傻事,你就是不听,差点送命,是不是?” 老绵羊羞愧地低下了头,慢慢地闭上了那双敢于与狼直面的眼睛,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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