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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四小龙相聚 第二天在文化馆，听到了一个更让我感到震惊的消息，毛主席去世了。 早上来到文化馆我就感到气氛有些异常，那几个女生聚在一块小声地议论着什么，表情都很严肃，过了一会华老师来了，也是一脸的严肃，对我们说；“毛主席逝世了。” 我听后大为震惊，如雷灌顶顿时惊呆了。毛主席怎么能去世呐？怎么办啊？中国这不完了吗？ 上学时看过毛主席和美国总统尼克松会面的纪录片，他老人家老多了，尽管我们知道毛主席终究会有离开我们的这一天，可是我们还是觉得是那么的突然和意外，心里无法接受。一下子觉得天好像要塌下来了。大家坐在长桌子旁默默无语，都在为国家的命运和个人的前途而忧心忡忡。 下午在街上我看见很多人的胳膊上戴着黑纱，还有挎着枪的民兵列队在街上巡逻，一辆大汽车上站着两排全副武装的民兵，驾驶楼上架着一挺机关枪，不时地在街道上呼啸而过，一副大敌临头的紧张气氛。可是我们看到对岸那边与往日一样，还是那样荒芜寂静，死气沉沉，没有什么变化，所以大家也没有感到特别的恐慌和害怕，工作和生活仍然是井然有序，安适如常。 傍晚快要下班时，华老师过来问我；“你们创业队还有谁会画画？” 我一下蒙住了，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谁会画画。 “仔细想想，比如写字啊或有点什么其他艺术特长的。”停了一下又接着说，“每个公社都是两个人，你们创业队再来一个。” 我猛然想起史长明的字写得不错，我看过他写的信，觉得他的字比我写得好看，于是我说；“史长明还行。” “他叫史长明是吗？”华老师马上在纸上记了下来，然后便拿着纸走了。 自从王涛和戴士杰来了以后，我就不再感到寂寞了，闲暇时我都要往医院跑。他俩与护士弄得很混和，彼此间嘻嘻哈哈地开玩笑和逗哏就好像是多年的老熟人似的，我感到有些惊讶，刚刚两天的时间他俩就能认识那么多的人，而且还处得这么好真是令我感到意外。医院的大厅里有一个乒乓球桌，他俩很随便地就能在护士那里要来球拍和乒乓球，我们打球时护士还为我们当裁判。 两天后的下午三点多钟，我正在文化馆与学习班的人闲聊，史长明背着书包进来了，找到我说是来报道，我心想“真把他调来了。”于是便领着他到里面的办公室。 华老师热情地说；“好好好，来了就好。”然后对我说，“你先领他去招待所住下，明天早上来吧。” 我领着史长明顺路来到了医院，史长明在创业队是个活宝，王涛和戴士杰做梦也没想到他能来，感到非常突然和意外。 王涛瞪着眼睛惊叫道；“卧槽！你咋来了！？” “啊！想你们了呗。”史长明笑着说。 戴士杰站起来一把搂住史长明疯狂的亲着他的脸，兴奋地哈哈大笑。史长明也搂着他，两个人嘻嘻哈哈的又蹦又跳，崔永杰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俩。 晚上史长明也安排在我们的房间，他选择了上铺与我对面。六点多钟戴士杰从医院回来了，医院里的病人不多，他们那个病房有四张床，其中两张床空着，他喂完崔永杰晚饭后，按捺不住寂寞便偷偷地跑回来了。 史长明的到来给我们带来了快乐，也带来了很多消息，增加了话题，使气氛更加活跃。 史长明说；“咱们队的人都戴黑纱了，戴新迪领着她们去公社买的。” 戴士杰笑着说；“崔永杰在床上躺着唱东方红呐，嗓门可大了满走廊都能听见，护士都偷着笑。” 我说；“他也知道毛主席逝世了？” 王涛接过话茬说；“能不知道吗，这么多人都在说这个事。” 我说；“他说没说为什么跳井啊？” 王涛说；“不说，你一问这个事他就把脸转过去了。” 话题自然又唠到崔永杰身上了，王涛和戴士杰在医院也与崔永杰聊过这个事，崔永杰只是讲了他跳井的过程，但是每当问他为什么要跳井的时候，他就转过脸去不再说话。 史长明又说；“队里都写决心书呐，公社要求每个人都写，创业队那里快弄好了，这几天可能要搬过去了。” 接着他又向我们讲述了有关王桂芹和崔永杰的事。 知青跳井自杀是一个高度敏感的话题。“抚远”这个地方集聚着来自北京，天津，杭州，哈尔滨，佳木斯等上万名知青。所以崔永杰跳井在兵团和地方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各种流言蜚语满天飞，尤其是他身上的那张女人的照片更加让人猜疑和兴奋。 有的说，“他跟领导闹别扭了，领导总是找他麻烦，他受不了了、、、” 有的说，“他要办返城，领导不同意、、、” 但是，其中有一条传闻比较让大众认可，这条传闻是这样说的“他和那个女的搞对象，后来那个女的变心了，又跟别人好了，把他甩了，所以他才轻生跳井、、、” 为此，砖瓦连的那个女指导员领着几个女生还专门来到创业队打探消息。 听到史长明的讲述令我们感到惊讶和感慨，坊间居然能有这么多的传说，足以说明这件事在社会上的影响以及人们对此事的关注程度。 接下来史长明的叙述让我们更感到惊讶； 中秋节的第二天中午，王桂芹回来了，听到崔永杰跳井的事吓了她一跳吃惊不小。后来听说自己的相片在他身上，还有那些个流言蜚语。这些个传闻像块石头似的压在她的心上，令她精神恍惚，忧心忡忡。后来有一天晚上，她终于受不了了，就在大家刚刚睡着之际，王桂芹突然嚎啕大哭，边哭边喊，“、、、啊、、、不是这样的、、、不是、、、啊、、、” 大家都被惊醒了，慌忙打开电灯，挨着她的几个女生急忙把蒙在王桂芹头上的被子掀开，王桂芹双手捂着脸仍在哭喊；“不是的、、、不怨我、、、” 在众人的安抚下，几近崩溃的王桂芹似乎平静了一些，她坐起来披着被子，向大家讲述了她与崔永杰干姐弟的事情。 刚来到这里时，王桂芹与任何人都不太熟悉，有一次洗衣服时，崔永杰主动帮她打水，为了感谢，王桂芹对崔永杰说，你有要洗的衣服拿来，我帮你洗。有时王桂芹发现崔永杰的裤子有口子她就帮他缝上，崔永杰有时在公社买的苹果和饼干都会给她一些。随着接触的增多，王桂芹逐渐了解到崔永杰的父亲是个继父，而且家里还比较困难，岁数才十七岁，比她小两岁。出于女性慈爱的天性和同情，在工作和生活上就像大姐姐一样照顾着崔永杰。她对崔永杰说，“以后我就是你姐，你就是我弟弟。” 史长明讲到这里，掏出烟给我们每人发了一颗。 戴士杰嘿嘿笑着说；“这女生啊就是贱，找弟弟有啥用啊，还不如找个对象呢。” 史长明说；“王桂芹根本就没看上崔永杰，又黑又瘦的。后来，王桂芹连弟弟都不想认了，因为时间长了怕人家误认为是对象，这样对她以后找对象有影响，王桂芹跟孙慧杰说过这话。” 戴士杰说；“刚开始我还真以为他俩是对象呢，又洗衣服又给吃的，呵呵呵、、、” “是啊，我也以为他俩是对象呢。”我附应着。 “是！咱们佳木斯是后来的，不知道这个回事儿，”史长明接着说，“有一天晚上，崔永杰把王桂芹约出去了，就在砖窑对面的坯棚里，崔永杰跟王桂芹说，我不想要姐姐了想要对象、、、”史长明嘿嘿笑了几声接着说，“人家连弟弟都不想认了，他还要跟人家搞对象，王桂芹气得转身想走，崔永杰拉着王桂芹的胳膊不让她走。平时崔永杰就有点磕巴，这一着急更说不出话了，他俩撕撕吧吧的拉扯在一起，王桂芹急着想脱身，一着急就打了崔永杰一嘴巴，对崔永杰说，‘从今以后我没有你这个弟弟啦，你也不要管我叫姐姐啦。’说完就跑了。” 王涛猛然想起来，说道；“喔！对啦，那天王桂芹在咱们男生宿舍前跑过去的。” 戴士杰嘿嘿地笑了几声，说；“对！那天晚上咱们在打扑克，她登登登地跑，我还以为遇着狼了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史长明说；“对！就是你们打扑克的那天晚上，崔永杰回来的挺晚。” 戴士杰低头看了一下手表，着急地说；“哎呀！到点了，我该回去了，过点就进不去屋了。”说完就匆匆地走了。 医院和招待所都是晚上九点关门。 刚刚下乡两个多月的时间，我们创业队就发生了这么多令人无法想象而又可怕的事情。 唉！——我的创业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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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1-19 13: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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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1-21 08:17: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