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九．骑马的尴尬 整个砖厂就剩下我和戴士杰两个人，看守着那几个木箱和一些工具，每天除了在固定时间给两匹马喂水和草料就没有什么事啦。郭丽华这一走，没有人做饭了，我俩每天都要去一趟兵团的百货商店，买些罐头、饼干之类的东西。唉！那些日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混过来的。 戴士杰跟我说；“骑马挺好玩的，我都骑好几回了。” “是吗？”我立刻来了兴致，“那马让骑吗？它踢不踢人啊？” “不踢，你慢点弄，没事，可有意思了。”他双手比划着，眉飞色舞地对我说。 我从没有接触过马，不敢自己去，便对戴士杰说；“咱俩去呗，一人骑一个。” “我都骑够了，你自己去吧。” 他不跟我去，让我很扫兴，可是骑马的乐趣却时时引诱着我，于是我便自己来到了那个临时的马棚。里面有两匹马，一匹白色一匹黑色。打开栏门，它俩机警地扬起头。我望着这两头庞然大物心里有点打怵，它能不能咬我呀？我轻轻地靠近那匹白色的马，先用手试探着抚摸它的脖子，没有什么排斥的反应。于是，我便解开木桩上的绳子把它牵了出来。走到小路上，我左手攥着马头上的绳子攀附马身旁，可是它太高怎么也跳不上去，后来我踩着路边的土堆终于骑到了马背上。 我拍着它，喊了一声“驾！”马顺着小路慢慢地往前走。骑马和骑自行车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我的身子在马背上悠然自得地晃动着，像将军那样高高在上极目远眺。 出了砖厂，前面就是一片树林子。 我本想骑着马顺着这条小路一直向前，沿着树林子的边缘走走，看看那面是什么样子。可是这匹马却不走了，突然掉头往回跑，我使劲地拽紧绳子大声吆喝，毫无作用，它完全凭着自己的意志，头也不回地一路小跑。我顿时惊慌了，身子被弹得老高，一下子从马背上滑落下来，马蹄在我身上跨过。我的身上沾满了灰尘，肩膀和胳膊也磕破了皮。 那匹马拖着绳子一路跑回了马棚。我扑了扑了身上的尘土走回马棚，那匹白色的马仰着头，安然自得地站着，我轻轻地走过去，摸着它的脖子，心情忐忑地埋怨道；“马啊，你怎么不听话呐，看看都把我摔下来啦。” 我拎起绳子把它又牵了出来，心想再试试，站在土堆上又骑了上去。它依旧沿着小路慢慢地往前走，可是出了砖厂见到那片树林子，突然又掉头往回跑。我吓得惊慌失措，拽着绳子大喊大叫，它仍然凭着自己的性子一路颠跑，我又一次跌落下来，整个身子掉在马肚子底下，我眼看着马蹄在我头上掠过。这次膝盖跌破了，我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走回马棚。那匹白马不卑不亢傲慢的站着，我忿忿地瞪着它，却拿它毫无办法，无可奈何地关上了栏门。 回到屋里，戴士杰嬉笑着问我；“怎么样？好不好玩？” 我懊恼地说；“好玩啥呀，你看，都摔破了。”我抬起胳膊，撸起裤腿，让他看磕破的地方。 戴士杰呵呵地笑着说；“你不会骑，骑几次就好了。” 我说；“那马蹄子差点踩着我。” “没事，马不踩人。”他一本正经地说。 傍晚，李凤兰和富丽她俩突然来了，我俩感到很惊讶。 李凤兰说；“她俩来公社办事回不去了，今晚在这里睡。” “在这里睡？”我俩一时蒙住了。别的屋里灰尘能有一寸厚而且还没烧炕。就这一铺炕能睡人，可是，连个铺盖都没有。况且还是两男两女，怎么睡啊？多不好意思呀。 看到我俩惊讶的窘相，李凤兰哈哈笑着说；“你俩怎么睡的呀？” 我说；“我俩就是穿着衣服睡。” “行！咱们就在这铺炕上都穿着衣服睡。”她俩哈哈地笑着，毫不在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天啦！这太突然了，弄得我俩晕头转向，不知如何是好，无奈，我只好出去又搬来四块砖给她俩当枕头。 平时我和戴士杰睡觉时都是他靠着墙，因为那是炕头，今天照例这样躺下，李凤兰挨着我，那面是富丽。熄灯后，窗外的月光仍然明亮。我的身旁躺着一个活生生的女生，像高压电网似的，令我半拉身子都有些麻木，很不自在，极其紧张。我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睡觉，敛声屏气，相当压抑。 为了缓解紧张尴尬的气氛，戴士杰隔着我和李凤兰唠嗑，我和富丽间或也哼哈的应答几句。后来，戴士杰扒拉我说；“你过来，我上那面去。” 我的哥哥呀！你真是“毛主席”大救星啊，可算是把我从水深火热的高压之中解救出来。那里简直就是前沿阵地令我忐忑不安，我立刻起身翻滚到里面。 远离了紧张的国防线，我的心情安稳了许多，戴士杰和李凤兰仍然应酬着无聊的话题，语音渐渐弱小，间隔也渐渐拉长。我侧着身子面向墙壁，在断断续续模糊不清的语调中，慢慢进入了梦乡。 早上五点多钟，天已大亮，李凤兰和富丽拿着我俩的盆和毛巾，胡乱地洗了把脸就匆匆地走了，她俩说今天上午要赶回队里。 我有点不甘心，还想去骑马，央求着戴士杰说；“咱俩一起去骑马呗。” “我不去，一会我要洗衣服。”接着戴士杰提高音调说；“你换那匹马试试！” 反正也没什么事，心想，那匹黑马或许能温顺些。于是，我又来到马棚把那匹黑马牵了出来。骑上后，它也是沿着小路慢慢地向前走，刚走出砖厂，就好像它俩商量好了似的，还是在那个地方，见到树林子掉头就往回跑。我拼命地拽紧绳子大喊大叫，它理都不理，完全无视我的号令，连跑带跳的把我的屁股颠得生痛，我的身子一歪又跌落在地上。一只硕大的马蹄带着凉风从我鼻尖掠过，“啪”地一声扣在了我的耳旁，飞溅的尘土立刻覆盖在我半个脸面，随后另一只马蹄则重重地踩在了我胳膊上。 “啊！——”我一声惨叫，心想“完啦！”我马上抬起胳膊看了一眼，并用手摸了一下，还好，没啥大事，只是破了点皮。 我静静地躺了一会，像是打了败仗的伤兵心灰意冷，失魂落魄，“服啦，彻底服啦，再也不骑了。” 经过几次殊死搏斗，我总结出了两条经验；一、这俩匹马怕树林子。二、人从马背上掉下来肯定是大头朝下落在马肚子底下，危险性很大。 回到屋里，我用水轻轻地擦洗着胳膊，破皮的那个地方有些红肿，我龇牙咧嘴地吸着气，戴士杰在一旁斜着眼睛偷偷地笑。 我抱怨道；“你还说马不踩人，看看，胳膊都踩破了。” 看见我咧着嘴疼得直哎呦，戴士杰忍不住哈哈大笑；“我也摔下来好几次，哈哈哈、、、那马是拉车的、、、哈哈哈、、、不是骑的、、、哈哈哈、、、”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槽！你知道怎么还让我骑？” “哈哈哈、、、我就是想让你尝尝这个滋味、、、” “你小子是存心捉弄我呀！”我端起盆就朝他泼了过去。 戴小鬼，真他妈的机灵鬼道，似乎他早已预料我要有这个动作，我刚端起盆，他已经逃出了门外，结果这盆水全泼在了墙上。 晚上睡觉时，我感到屁沟那个地方有些痒，迷迷糊糊隔着裤子挠了挠。第二天早上我感觉内裤粘在屁股上了，很不舒服，上厕所时我脱下来看了一下，内裤上有两条暗红色的油印子，屁沟处痒得钻心，我用手摸了一下，湿湿的滑滑的，抬手一看，油汪汪的还有点血，“坏啦！”我马上意识到屁股磨破了。 心里别提有多么懊恼和愤恨。回到屋内，我问戴士杰；“你是怎么骑的？屁股有没有磨破？” “没有啊、、、”他愣愣地看着我说；“我骑的时候都垫着麻袋，不垫点东西腚沟子不给你磨肿啦。” 天哪！我差一点喊出来，我怎么就没想到垫个麻袋呀？我怎么这么傻啊，这戴小鬼啊真他妈的精明。 我沮丧地说；“不是肿了而是磨出血啦。” 戴士杰愣了一下，眼珠子倏地转了一圈，随即又是哈哈大笑；“、、、你真傻、、、那马的骨头像铁一样硬，哈哈哈、、、没把你老二磨掉啊、、、哈哈哈、、、” 这戴小鬼乐的捂着肚子弯着腰，我心里那个恨啊，无奈，只能是默默无语，欲哭无泪。
| 
发表于 2023-11-24 13:38:46
收藏
发表于 2023-11-25 08:18: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