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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如书记一听急了，一个队五天，那全大队十四个队，要七十天，这到八月一号，只有两个月，这中间如果下雨还干不成，那不行，这可是政治任务，必须要按时完成的，你再想想办法，一定要按时完成呢。我想了想说，那除非各个队先抓紧把广播线杆子埋好，然后再给两个人帮我拉线，入户安装下雨不耽误，这样要快点。孙习如主任对陈嘉如书记说，这个事县里公社抓的紧得很，看样子是要开个生产队长会，好好强调一下，架线到哪个队，派工要跟上，杆子要先埋好。孙主任问我，杆子埋好后，拉线可快。我说，光拉线，扎线快，一个队一天半就行了。他俩商量一会，陈嘉如书记对我们说，看样子要先架线，再拉线，后入户，这样忙人些，也快些，小甄，是不是这样。我说是的，陈嘉如书记说，那今天晚上开个队长会，你通知一下你们队长，你也要参加，会上你要介绍一下架线的事。我说好。陈嘉如书记说，那你们忙吧，我俩到新上队去一次，顺便通知他们队长晚上开会。
他们到新上队去了，我叫上二毛来到保管室，让他扛梱广播线到木牌楼下。我戴上脚扣和保险带，又从广播线上找出线头，先剪下几根一尺多长的做扎线，又让他俩递给我线头，我拿着线头，先上到公社到大队的电话线杆子上，接在一根电话线上，下来后让二毛拿着成梱的广播线，叫陈胜林放线到埋好第一根杆后，我上到杆子上，杆子有点晃，我接过陈胜林递来的广播线，按解放军教的办法，很快把广播线扎紧在瓷葫芦上，接着又放线、扎好线，第二根又好了，接着第三根杆子，直接把广播线引进到二毛家屋里，又在他家门口廊沿下，让二毛挖个一尺多的坑，找根木柴，缠上广播线，用斧头钉在挖的坑里，填上土作地线用。我把两根线，顺着屋沿用瓷夹板夹好，在门头上进户，再用瓷夹板固定好，留出线头，接上两根喇叭线，缠好绝缘胶布，这一户祘是安好了。我松了一口气，这第一天，第一次，第一户，总算是顺利完成了，那以后的也就好办了。我们三人又来到木牌楼边的电话线杆子边，和刚才一样，接好一根广播线，这时，陈胜良他们已经把三根杆子埋好啦，正在队长家门口休息喝水，看着他俩个放线，拉紧，我上杆子扎线。这三根杆子线搞好了，我想，我如果再装线入户，他们五人没事干，那就影响进度了。干脆，现在就架线到新庄子。于是，我又带他们，从二毛家，把重头货广播线，放在他家，开始架线到新庄子。这段距离较长，足足要埋七八根杆子，中午没干完，看到队里散工了。我对他们说，队里散工我们也散工，下午队里上工时再上工。
我们散工了，各自回家吃饭。吃过饭，我带上工具包，抓紧把队长家的喇叭装好。并对队长说。今天陈书记和孙主任来了，表扬我们们队行动快，还要你晚上到大队开会，我也要去。队长说，好，晚上你吃了饭喊我一起去。从队长家出来，我到了老院子绍信大伯家。大妈看到我招呼说，小甄，你来了。绍信大伯说，来，坐坐。我坐到大桌边的大板凳上，绍信大伯说，今天架线还好吧。我说今天上午第一次干，把到队长家和下庄子的广播线都拉好啦，今天下午争取把新庄子和老院子的线拉好。绍信大伯说，从新庄子到老院子，这么远，那要埋多少杆子，哪干的了。我笑着说，绍信大伯，不要从新庄子拉线。他疑惑的问，那从哪拉呢。我说，从油店来的电话线杆子，离老院子最近的在哪?绍信大伯想了下说，离电话线杆子最近的，在路边四担田那里。队里有块水田，这块田能收四担稻子，所以叫四担田，一担就是一挑子，约一百斤，在山区，算是大田块了。我说，对呀，就从那里开始拉线，埋不了几根杆子。绍信大伯也笑了，说从那里往老院子拉线，省好多呢。正说着，陈胜林来了。自打陈胜林娶媳妇后，按当地习俗，另起锅灶单住了，他的房子就接着后面房子盖的，也是三间。我问陈胜林，这拉线简单吧，你看看就会了。他说，现在是看懂了，就是尽量走直路，这样省杆子，省线。我说，从四担田到老院子怎么拉线。他说从四担田拉到老院子大稻场上，好拉，到每家就不好拉了。我说，你们老院子，家家都通的，从你家开始，一家一家不就都接通了。
陈胜林一听，直摇头说不行，不行。我说为什么不行，他说老院子虽然家家都通，但中间有十来家是新上队的，怎么行。我说，全大队户户通广播，新上队的不也是西莲大队的吗。他听了，想了下说，对呀，这装广播是不分队的，那就好办了，省不少事呢。这老院子，是西莲大队最大的庄子，有三十来户，我们队只有十来户，其余的都是新上队的。绍信大伯说，新上队的什么时候安。我说我们队安好了，就开始安新上队的。绍信大伯关照的说，你要和新上队的队长讲好，不然他不派工干不成。我说，这装广播的事他不敢不派工，这事他负不了责的，也不用我说，今晚在大队开队长会，由陈书记和孙主任布置，不管哪个队，都得派工支持的，这不是一个人能干得了的事。大妈说，小甄，还是你们城里学生有出息，这各队队长都要听你的呢。我说，大妈，这不是听我的，是公社布置下来的，大队让我学习了回来干的，我不干也不行。绍信大伯看了看大妈说，你也不懂，这是上面叫干的，都得听。绍信大伯站起身来说，上工了，这农活也紧了，都忙到一块了。
我和陈胜林带上工具，从老院子，向新庄子走去。上午的活没干完，我让陈绍单和陈胜友，继续挖坑埋杆子，让陈胜林他们仨跟我去规划线路。不到一小时，从四担田到老院子线路就定好了，只用埋五根杆子就行了。一捆广播线也用完了，我到保管室又扛了一梱。他们到新庄子扛来杆子，陈胜良与二毛挖坑，我和陈胜林把瓷葫芦安装到杆子上。然后，又把从下庄子到新庄子七根杆子，剩下几根没安好瓷葫芦的安好。等七根杆子都埋好了，开始拉线。我在杆子上接好线后，陈胜林一个人开始放线，拉紧。我站在杆子上给瓷葫芦扎好线，他再放线到下一根杆子，这样一根杆子接一根杆子，直放到新庄子。这时，问题来了。陈绍单对我说，新庄子里的八九户在一个庄子的好安，可还有几户不在大庄子的怎么办？我说，离新庄子远的，也要埋杆子架线入户。他说，那何义全家住单庄子，远的很，也要架线去。我说，再远也要架线去的。他说，那就为了一户，也要埋五六根杆子去，这太不划算了。我说，这不是划算不划算的事，这是政治任务，每户都一样的。我对他俩说，你们去老院子埋杆子，把二毛他俩换来，我们去把到何义全家的线路规划好。
他俩替回了二毛他们，我们四人又开始规划到何义全家的线路。何义全今年四十来岁，身材矮小消廋，一看就是身体不好，他是建设响洪甸水库时，从麻埠来的移民，他老婆常年生病不出工，有两个孩子，是我们队有名的缺粮户，也是全队除我以外的唯一外姓人。他只所以选择在潘岭头附近单独盖房，估计也是为了怕本地人欺生，避免和其他人家发生矛盾。不过，我们队长和绍信大伯很照顾他，遇到困难缺粮时，找到队长，都给解决，如果换了其他队，不一定蹲的下去。那新上队从梅山来的下放户老卢，不就是蹲不下去走了吗。从新庄子拉线到何义全家，看着不远，但架线到他家去，竟然要埋六根杆子。最后一根杆子，埋在他家的稻床边上，他老婆招呼我们喝水，我们也顾不上。既然杆子埋好了，索性把线拉上，省得这么远还要跑一趟。我留下陈胜林帮我放线，其他人去老院子安装瓷葫芦，埋杆子。等我俩把线拉到何义全家，又把喇叭线接好后，开始从四担田拉到老院子线。队里已经散工了，我让其他人回家去了，就留下陈胜林放线。最后一根杆子线扎好，天已擦黑了。因为晚上要去大队开会，急匆匆回到保管室烧饭吃。
天黑透了，我才吃上饭。吃过饭，正洗碗时，队长来了。我说，你吃过饭了。他说吃过了，知道你回来迟，所以来看看，再一起到大队开会。洗好碗，背上工具包，拿好手电，锁上门，和队长一起到大队开会。路上，我对队长说，队里的线基本都架好了，连何义全家的线也拉好了，只有两三户离大庄子远点的，需要埋三四根杆子外，其他的都好了，安装入户三户，还有二十三户，估计一二天差不多就结束了。队长很高兴，他说想不到一天架线差不多就完成了，那明后天就结束了。我说，最迟后天，争取明天全队结束。陈嘉芳队长说，去年风调雨顺，队里夏、秋两季粮食大丰收，小麦，玉米，稻子，都是好收成，今年队里缺粮也好些了，今年夏粮比去年差点，但与往年比又好些。他停了下，又说，今年稻子长的不错，和去年差不多，这日子就好过了。我说，这西莲平畈田里的水稻长的都很好，丰收应该不成问题。队长说，谁知道呢，只有收到场，分到家才稳当。那时，在缺粮的山区，除了过年能吃两天饱饭外，其余的时候，基本上都在饥饿中生活，能吃个半饱就不错了。山区，尤其是缺粮山区，日子过得好难呀。大队部到了，陈嘉如书记，孙习如主任，石尚云会计和民兵营长刘道海都在，好像他们先开了个小会。那时农忙季节，很少开会，开一次会，每个大队干部分管的事，都要在会上布置，讨论，决定的，一开就是长会，开到半夜。他们看到我和队长，都问今天架线干的怎么样了。队长说，这小甄干的不错，今天一天队里的线其本拉好了，只剩几户了。他让我把架线的事说一下，我简单的说，今天埋了有二十四根杆子，三户装了喇叭，放了有两梱线。正说话时，陆续有队长来了，孙主任说，人都到齐了吗？有人说，还有两个队的没到。又等了半小时，队长们才到齐了。这些队长平时各忙各的，今天见面，都很高兴，并各自询问感兴趣的事，如庄稼长势呀，队里的婚丧喜嫁呀，这有山场呀，等等，好不热闹。陈嘉如书记看人到齐了，就说，人都到齐了，开会了，开会了。大队部里渐渐的安静下来，陈书记说，这大忙季节，本来不想开会的，但不开不行，现在传达县革委会关于八一建军节前，户户通广播的紧急通知。
陈嘉如书记把县里的，公社的有关文件读了一遍，表情严肃，郑重的说，家家通广播是中央布置的战备任务，不是一般的事，是现在压倒一切的重要工作，是政治任务，现在离八一建军节只有两个月了，时间紧任务重，大队派上畈队的下放学生小甄，去油店学习架线安装广播喇叭回来了，县里分到公社大队的架线物资，也从油店挑回来了，各个队要积极行动起来，要配合下放学生小甄工作，各个队做到要人给人，要物给物，决不能掉以轻心，如果哪个队不积极不认真，打坝子（俗语，刁难），这可是犯政治错误。各个队的队长，从没见过陈嘉如书记如此严肃的讲过话，本来觉得各户安装广播喇叭不是什么大事，又不管吃不管喝的，都无所谓。这一下，各个队长都紧张起来，并个个面带难色，只有我们队长陈嘉芳，在会场轻松的吸着毛烟，面带笑色。有队长叫苦说，我们队没有多少山场，哪有树做广播线杆子。陈嘉如书记说，早就到你们队催着砍树，到现在还说没有树。他看了一下全会场，提高声调说，如果哪个队再说没树做杆子，那哪个队要盖房子，要批条子砍伐行条树房料，批宅基地，大队一律不批，哪个队影响八一节家家通广播，大队也不分供应粮，回销粮到哪个队，这个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也不要讨价还价。他加重语气对那个队长说，没树用盖房子的行条树也要干！看着陈嘉如沉下的脸，惦惦大队书记说话的分量，各个队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他们小声小心的互相议论起来，其他大队干部也不说话，都沉着脸看他们议论。
看看议论的差不多了，孙习如主任说，刚才重要性书记都说过了，你们也议论了，上畈队干的就不错，今天一天架线都基本干好了，再有两天就家家安好广播喇叭了，陈嘉芳队长，你来介绍一下，你们队怎么干的。陈嘉芳咳嗽一声说，也没什么说的，大队布置后，抓紧抽人砍了几十根杉树，剥好皮放着，小甄回来，大队布置叫干了，今天抽五个劳力，拉线埋了二十四根杆子，一天基本干完了，再理几根杆子拉线，明后天家家广播就安好了。队长轻轻松松的说完，其他队长听了并不轻松，因为一大半队的广播线杆子，都没有准备好，有的只有十几根，根本不够。孙主任看着队长笑着说，还是老委员抓的好，提前砍好树，今天我和嘉如书记到你们队看了，抽了五六个壮劳力，挖坑埋杆子拉线，干的很有头绪，你们都要向上畈学习，不然真有问题。有队长问，怎么干的。孙主任说，怎么干的，要问下放学生，小甄，你来说说怎么干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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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1-27 18:3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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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1-28 08:17: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