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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初次相识袁青山大哥 到了公社我先赶到邮政所，将捎带的信投进了邮筒里，进到屋里看看有没有我们创业队信。一个女服务在一个空格子里拿出一沓信递给我，然后我又赶到粮店。 张主任笑哈哈的说；“来了，小魏。” 我把粮本递过去；“张主任，我要开点粮票，我们队外出和回家的人都需要。” “哎呀，这粮票啊太紧张了，要多少啊？” “余粮这么多，怎么也得开二百斤呐。” “不行啊，上边给的少，现在没有啊。”张主任晃着脑袋，一副为难的样子。 “张主任，你照顾照顾吧，我们现在一点粮票都没有，出门办事的怎么吃饭啊？”我苦苦地请求着。 他笑呵呵地抚摸着粮本许久，又在手上掂了两下，对着那个胖女人说；“开五十斤吧。” 五十斤太少了，每人平均不到一斤呐，根本满足不了大家的需要。我还想再说些请求的话，可是张主任已停止了微笑，冷冰冰地望着窗外不再理我。我知道这五十斤粮票是最多也是不可更改的数目了，刚要说出的话马上又憋了回去。 来到供销社买了几斤咸盐和花椒面，顺便又买了一瓶水果罐头，准备回去送给胡慧兰，因为她感冒了。这时已是中午了，我急忙赶到公社食堂，恰巧郑善德正在打饭。 他看见我说；“小魏来了，吃几个馒头？” “两个馒头一碗汤。”我边说边掏钱。 “我交了，我交了，”郑善德说着就把钱交了过去，拿着馒头和汤边往外走边说；“你慢慢吃吧，我回宿舍了。” 饭厅内只有一张圆形的大桌子，旁边坐着一个人在吃饭，他朝我笑了一下，我客气地点下头算是回敬。吃完饭我看了一下表十二点多了，大客车这个时候也差不多快来了，于是我便出来顺着台阶上了公路等车，旁边也站着一个人，穿着蓝色毛领的皮大衣，戴着一顶长绒毛的棉帽子，看着我笑了一下说； “去哪呀，兄弟？” 我仔细一瞅，是刚才在食堂吃饭的那个人。 “去创业队。” “哦，我是一九五的、、、这车啊没个准呀，还是早点来等着吧。” 他说话的嗓音宏亮，带有堂音，口齿清晰。我觉得他不像是个农民啊，我又仔细地看了看他，一副国字脸，神态大方，浓眉大眼炯炯有神，眉宇间凝聚着刚毅和智慧，给人的感觉是一个非常自信和很有磁力的人。 我心下暗忖；此人非同一般啊，那气宇和神态令我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怎么会有这样的农民？于是我又试探着问；“你是一九五的吗？” “是的，我家住在一九五。”他看着我问；“你是哈尔滨的还是佳木斯的？” “我是佳木斯的。” “今年多大了？” “十九岁，属鸡的。” 他笑了笑；“感觉怎么样，习惯不？” 我俩正聊着，红色的大客车从南面驶了过来，候车的能有七八个人，我们赶紧聚拢在一起准备上车。可是大客车根本就没停，在我们面前只是稍微慢了一些，待我们簇拥到车门时，汽车突然加大了油门，轰地一声向前开走了。我们连喊带叫地追着汽车跑，汽车的马达急促地轰鸣着，车尾部喷出白色的烟雾，车轮下卷起一溜雪尘，像逃避瘟疫似的快速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我们只能无奈地看着远去的汽车发呆。 汽车没有了，怎么办？我回头看了一眼，正好与那个一九五村的那个人的目光碰在了一起。 他说；“老弟，我们走回去吧，咱俩正好是个伴。” 抚远县就这么一条公路，贯穿所有的公社和村屯，每天一趟班车，早上来，晚上回去，乘车的人多，非常拥挤。像这种客车拒载的情况已是司空见惯，不过也是实在是装不下了，尤其是在冬天的农闲季节里。由于交通闭塞，在抚远县这个地方想办个什么事情，徒步走上几十里路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他的建议正合我意，有个伴不觉得孤单和害怕，于是我俩边走边唠。在交谈中我知道他叫“袁青山”，全家随父母从富锦迁徙而来，今年二十五岁，已成家，小儿子还不到两。家中排行老大，下有俩弟俩妹。他很健谈也很坦率，短暂的交谈便把家底全部向我交代了，我俩谈的很多，天文地理，古今中外无所不及。谈论最多的还是历史和唐诗，我很钦佩他，知识渊博，知道很多我没有听说过的东西。下乡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可算是遇到了知音，简直是一见如故，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我们有着共同的爱好和相同的兴趣，这就是情投意合呀，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到了一九五村，袁青山大哥很热情地邀请我到他家认认门，坐一坐。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农家草泥房，坐北朝南，南北两铺火炕，阳光从宽大的窗户照进屋内，铺洒在南面的炕上。屋内暖洋洋的，一位老太太坐在炕头上，是袁大哥的妈妈，还有一位妇女坐在窗户前扶着一个蹒跚学步的小男孩，这是他的媳妇和不满两周岁的儿子。我的到来她们很高兴也很热情，嫂子忙把孩子推给老太太，下地用毛巾擦了擦炕沿招呼我坐下。 “快坐，外面冷吧。”然后又给我倒了一碗热水。 嫂子很漂亮，圆圆脸，大眼睛，梳着两条大辫子，体态微胖。 老太太也是满脸堆笑地说；“孩子，往里坐，里面热乎。” 在创业队我们好像从来就没有喝过热水，也从来没有到过谁家做过客，整天就是呆在又黑又乱的大宿舍里，今天头一次到袁大哥家做客受到如此的热情，让我突然感觉到家和宿舍的区别。家是温暖的，热情的，我从小到大还是头一次被当做客人招待，有点受宠若惊，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老太太用手绢擦了一下鼻子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这两天有点感冒。” 我猛然想起我的书包里还有一瓶罐头，忙掏出来说；“大娘这瓶罐头你吃吧。” 原本是想送给胡慧兰的，此时只能先敬孝老太太了，推辞了一番后，我很坚决的放在了炕上，望了一下窗外，天快要黑了我便起身告辞，回去了。 一九五村离创业队还有五里路。顺着公路向北走约三里路有个村子，不太大，能有三四十户人家，坐落在公路的西侧。由于它恰好在二抚公路的一九七公里处，所以我们习惯地把它称之为；一九七村。其实它的官名叫做“红卫村”。 在这里向东拐进一条小路，再走两里多路就到达我们创业队了，对于习惯走路的抚远人来讲，我们都是邻居，五里路就是一袋烟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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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2-5 13:4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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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12-6 08:16: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