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创业队 九十 请假

陈维新

九十、请假

前不久我给家里写信，要家里给我拍封电报就说我爷爷病故，我好以此向队里请假回家，其实我爷爷在我十岁的那年就已去世了。当时兵团的很多知青都是采用这种方式请假回家的，以躲避其繁重的体力劳动和寒冷的冬天。

一九七八年一月初的时候，家里发来了电报，其实再有二十来天队里就放探亲假了，可是我一天也不想再待下去了。那天晚饭后我和胡慧兰走到二零一村的李连长家，拿着电报要求请假回家而且要和胡慧兰一起走。李连长看着电报沉默不语，明知这是假的可是又无法否认，场面一时僵持沉闷。

这时李连长的媳妇过来说；“这么大的事应该回去，再说了，马上就要过年了提前几天回家也没啥。”

李连长不动声色，右腿习惯性地晃动着，眼睛一直盯着电报，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然后把电报递给我。

这就是同意了，我俩兴奋地连连感谢，回到宿舍开始打理准备要带的东西，有两袋白面，四条大马哈鱼，还有几瓶鱼籽，以及随身换洗的衣服。

第二天早饭后我俩就出发了，白面是五十斤一袋，我扛着两袋白面拎着一个旅行兜。胡慧兰背着一个下乡光荣的书包，手里拎着一个旅行兜，这些东西都是很重的，歇了两次才走到公路口。

公路的地面高且周围空旷，正是风口，凛冽的寒风在大地里毫无遮拦地横扫着，我俩站在公路边不停地跺着脚等待着顺路车。

在小路口的旁边也就是路基的下面，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简易的小房子。与其说是房子倒不如说就是一个草棚子，四周全是厚厚的树枝和蒿草，上面有一个烟囱冒着淡淡的白烟。

我感到很奇怪，心想这是谁在这里盖的小房子啊，就在我疑惑之际小茅草屋的门开了，一位妇女招呼着我俩；“进屋等吧，外面太冷了。”

“啊，不用啦，谢谢了。”我俩客气地说。

“快进来吧，汽车来了屋里能听见。”她开着门屋内的热气腾腾向外喷发。

盛情难却，不过我俩也确实也感到冷了，赶紧钻进了这个茅草屋。

屋内昏暗，只有那扇房门有一块玻璃，一个小女孩二三岁的样子，坐在桌子旁啃着一根骨头。

那位妇女说；“你们是知青吧？”

“是的。”我回答，接着我问她；“你们是哪的？怎么在这里住呀？”

“我们是庆安的，刚来到这里，暂时弄个小棚子，村里说开春就盖新房了。”她招呼我俩坐下，从锅里捞出几块排骨放在桌子上的盆里，热情地说；“吃吧，这是狍子肉，她爸昨天弄的。”

“不饿，谢谢了。”我俩不好意思地谦让着。

“吃吧吃吧，挺香的。”她拿起两块排骨就往我俩手里塞。

狍子肉我还没有吃过，我接过来啃了几口，全是瘦肉，烀的还很烂乎，就是太淡没啥滋味，胡慧兰看着我吃，她没有动口悄悄地放回了盆里。

坐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听到汽车的声音，我看了一下表快十点了，心想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便对胡慧兰说；“我们走吧，边走边等吧。”

我俩钻出茅草屋，我扛起两袋白面拎起兜子刚走了十来步，就听见那个妇女在后面喊着；“这有爬犁拿着。”

我回头看见她站在敞开的门旁，从茅草屋的顶上拽下一只小爬犁。

我放下面袋说；“我没法给你送回来呀。”

“不要了，你扛着白面多累呀，快拿去吧。”

没想到这位普通的农家妇女，竟然如此的慷慨大方和善解人意，这个小爬犁简直就像是救命的方舟一样，如果我俩就这样肩扛手拎着行走，我不知道我俩能坚持多久。这真是雪中送炭啊，我卸下肩上的重担，把白面和旅行兜全都放在爬犁上，在雪地上拉着走非常轻松和惬意。

我对胡惠兰说；“你累吗？坐在爬犁上。”

胡惠兰愉快地说；“不累，我和你一起拉。”

我俩一起拉着爬犁像似脱出樊笼的小鸟，在白雪茫茫的公路上轻松快活地行走着，走了能有一个多小时，身后终于传来了汽车的声音，我俩站在路旁急速地挥舞着手。感谢上帝，汽车真的停了下来，又一个救命的方舟，更令人庆幸的是驾驶楼里只有司机一个人，司机下来帮我把白面和爬犁装上车，然后我俩跟着钻进了驾驶楼。

司机是兵团的北京知青，很健谈，听说我俩是回家探亲，他说；“兵团有些连队也在陆续放假，回家的人很多，汽车票非常的紧张。”

到了县里，胡慧兰说去王青家，我俩拉着爬犁一路下坡来到了江边，王青的家在国营旅社的下面，挨着江边。她被抽到县里学习蔬菜栽培技术。她俩见面自然是一番亲热，王青的妈妈也很热情，嘘寒问暖，晚饭后，王青留胡慧兰在她家住，我到旅社登记了一个床铺。

龙行天下

想方设法早请假，
小伙伴们双回家，
一路还算较顺利，
已经到达县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