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创业队 九十二 疲惫的探家路

陈维新

九十二、疲惫的探家路

第二天早上，我俩早早地就来到了客运站，六点多钟，两辆红色的大客车一前一后停在客运站的院子里，汽车尾部的排气管子“突突突”的喷着白色的烟雾，一副准备待发的状态。

大家按照座号的顺序依次排好队，车门打开，两个服务员车上一个，车下一个，大家按照顺序验票上车。各种大大小小的袋子和包裹把窄小的过道塞得满满登登。

小爬犁装不上去了，只好把它遗弃在院子里了。我望着这个简易的小爬犁心里还真有些恋恋不舍，这几天它可是帮了我的大忙，这上坡下坡，来来回回走了多少趟啊，如果没有它我扛着这两袋白面得累成什么样啊。

谢谢你！——那位好心善良的农家大姐，如果没有她的这个小爬犁，这两袋白面在反反复复的折腾中不知要划破多少口子啊。

我把小爬犁斜靠在候车室大门旁的墙边，这个地方人多容易被人发现。希望这个心甘情愿，无私奉献的小爬犁能够继续慈悲行善，去帮助更多需要的人吧。

我把拉绳折叠好搭在小爬犁的横梁上，心里默念着；“再见了，我的小爬犁。”

六点半，两辆红色的大客车一前一后准时出发，我俩坐在后面的这辆车上。驾驶室封闭得很严，两块推拉的大玻璃上贴着白纸，把驾驶室与车厢完全隔离。两个女服务员坐在驾驶室里面。我俩的座位紧挨着驾驶室，每当拉开大玻璃窗时，一股热气就会直接扑在我俩的身上。车厢的玻璃窗上挂着厚厚的白霜，严严实实地把车厢封闭了起来，外面的世界什么也看不到。

我后面座位的一个人用小刀刮玻璃窗上的霜，那锐利刺耳的摩擦声，令人心里发痒像猫抓挠一样难受，浑身起鸡皮疙瘩，可我又没有权利去阻止人家。

座椅的靠背很矮，头迷迷糊糊地无处可靠，实在是寂寞无聊，我也用手抠玻璃上的冰霜，抠了一会再用嘴往玻璃上哈热气，玻璃上融化了一个小圆圈，可算是透亮了，外面的世界白茫茫一片，阵阵飞雪在大地上随风飘扬，稍过一会小圆圈又蒙上了一层白霜，刚刚透亮的小窗口又被封闭了。

车厢内很静，大家都在闭目瞌睡，中间的过道全是包裹和袋子，排气管子发出急促的嘟嘟声，表明汽车正在加大油门全速行驶。后面座位的人不时地被颠得弹离座位，发出一阵阵惊叫。有时遇到比较大的坑，车厢的尾部就会传出“哐当！哐当！”的两声巨响，好像是座椅被高高举起又重重地摔下，紧接着就是一阵“哎呀！——妈呀！——”男女混合的惨叫和哀嚎。

行驶了三个多小时汽车停下来，一个服务员拉开玻璃窗喊道；“方便了，女的在左边男的在右边。”

大家纷纷起身跳跃着从包裹上踩过，车门打开一股寒风吹了进来，我听见后面一个女生说；“把你吐的那些东西收拾收拾扔出去吧。”

另一个女生虚弱的声音；“都冻住了，弄不了。”

几分钟后汽车又继续在白雪茫茫的旷野中奔驰。

中午时分到达了同江县，在一个偏僻的小饭店前停住了，服务员又探出头喊着；“吃饭了！上厕所！四十分钟。”

车上的人全下去了，司机和服务员从另一个门进入了饭店，两辆车共有七十来人把饭店塞得满满的，我和胡慧兰吃了一碗面条，感觉暖和了许多。

站在饭店的门前，向远处的街道望去，快过年了，商店门前挂着大红灯笼，摊床上摆着冻梨和鸡鸭鱼之类的东西，还有对联和鞭炮。有几个小孩子放着鞭炮，节日的气氛很浓。时间很短我们不敢走得太远，但是我觉得同江县比抚远县大多了。

汽车又出发了，下午四点多钟到达了富锦县，汽车停在一个浴池旁，服务员拉开玻璃窗大声喊道；“大家都在这里住，明天早上七点准时发车，东西可以放在车里。”

这是一个大众浴池，充满了水蒸气的那种特有的浑浊的气味，屋内很暖和，高高的木板隔档中间有两张对面床，过道边还有一个拉帘，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床上有一个枕头和一条浴巾。每张床位两角钱。

天已经黑了，街道上的路灯亮起，我俩溜达了一圈，在一家饭店吃了碗面条，百货商店都已关门，只好回到浴池睡觉。

第二天早上七点准时发车。过了富锦，这段路面很平坦好像都是柏油路，中午到达了福利屯，大客车停靠在国营一旅社门前，这是汽车的终点站，斜对面就是火车站。

站前人多车多，喧嚣热闹，站内的火车头轰隆隆地冒着白烟鸣着汽笛，这种熟悉的声音又掀起了我尘封中的记忆，使我有一种久违了的那种非常亲切的感觉。我仿佛是从沉寂的蛮荒中突然闯进了这个充满活力的文明世界，离家真的很近了。

候车室里也是人满为患，烟雾弥漫，气味浑浊，下午三点多钟开始检票了，我和胡慧兰好不容易把这些东西搬上火车，车厢内的过道都站满了人，我俩的东西多挤不进去只好站在车门口。车门口是车厢的连接处，风大很冷，而且还咣啷咣啷地响，没有办法坚持吧，我俩紧紧的靠在一起，再有两个小时就到家了。

龙行天下

颠簸两天到终点，
改乘火车再历险，
也在离家已很近，
盼着到家心放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