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创业队 一0三 豆饼的油香

陈维新

一0三、豆饼的油香

马俊玲的爸爸是县五七干校的技术员，后更名为良种场。马俊玲四岁的时候她爸爸调到县农业科工作，全家也随迁到县城里。马俊玲虽然出生在良种场，但那时她还小，但是一提起她爸爸‘马占山’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个多小时马车到达了良种场，王明忠跳下马车，牵着马的缰绳拐下公路来到村里的仓库。仓库又高又大，里面有几个妇女在缝补麻袋。

王明忠从怀里掏出公社开的调拨单递给小个子的保管员，保管员姓孟，四十多岁，身高不到一米五，别看他个头小，但是说起话来却总是扯着嗓门大喊大叫，就好象是谁看不见他似的。他有一外号叫孟跳子，人家喝醉酒以后都是左右摇晃着走，而他喝醉了则是踮着脚尖一跳一跳的走，往前走三步又退回两步，有时还在原地画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跳芭蕾呐，所以村里人都叫他‘孟跳子’。

孟跳子接过调拨单看了一眼，向那帮干活的人群喊着；“出库五百斤豆饼，大挂钟！二仙婆！你俩过来泡秤。”

过来两位妇女，都是头上扎着头巾，腰间系着围裙，袖子外面套着套袖。她们俩从大垛上搬来豆饼放在仓库门口的大秤上检斤，李春荣和马俊玲往马车上装，王明忠在车上码垛。

保管员孟跳子朝着那位叫大挂钟的妇女喊道；“你不能笑一笑啊？成天撸着个脸子总是三点半，管你叫大挂钟真没冤枉你。”

大挂钟马上反讥道；“你好，站着还没有秤高呢，蹲在石头上就是个猴，哈哈哈、、、”

仓库里的那些妇女也跟着哄笑起来，七嘴八舌的说些俏皮话，为大挂钟和孟跳子的这场嘴仗煽风点火，她们不嫌事大嘻嘻哈哈的添油加醋，仓库里时不时的爆发出一阵阵的哄笑。

豆饼是圆形的，每块能有十七八斤重，五百斤大约能有三十来块。李春荣每次搬两块，马俊玲个矮力气还小每次只能搬一块。她先把豆饼搭在马车的边缘上，然后再由王明忠拽上去。在搬第三块豆饼时，她的力气显然不足，豆饼刚搭在马车的边缘上，还没等王明忠伸手去拽，一下滑落了下去砸在了马俊玲的脚上。

马俊玲痛得“妈呀”一声，蹲在了地上。

听到叫声，二仙婆急忙跑了出来，大家把马俊玲扶到一边，坐在地上脱下鞋一看，脚背有些红肿。二仙婆用手又捏又揉的把马俊玲痛得直咧嘴，不停的吸着气。

揉了一会儿，二仙婆说；“没事，没伤到骨头。”

王明忠说；“她是马占山家的二姑娘。”

二仙婆惊叫道；“是吗？长这么大了！”然后对马俊玲说，“你那个时候还穿开裆裤呢，要论起来呀，你还得管我叫点啥呢、、、”二仙婆看着满脸疑惑的马俊玲说。“我家小叔子的小舅子的媳妇是你二大娘家三弟弟的亲家的老姑娘、、、”

“哎呀我的妈呀，拐他妈的苏联那边去了，别扯了，快回去取药去吧。”孟跳子不耐烦的说。

“好，你等着，我回去给你拿药去啊。”说完，二仙婆就跑了。

二仙婆家是祖传中医，专治跌打损伤和脱臼，有时还搞点烧香拜佛的事，所以村里人称她为二仙婆。

马俊玲的脚坏了走不了路，剩下二十块豆饼，李春荣一次搬三块累得满头大汗。

马俊玲干着急使不上劲，对李春荣说；“大荣子，你别搬那么多，豆饼可沉了，我也搬不了、、、”语气中充满了歉意。

李春荣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笑着说；“没事，你歇着吧，这点小活算个啥呀。”

豆饼快装完的时候，二仙婆拎着一个兜子风风火火的跑了回来，蹲在马俊玲身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二丫，我这药可好使了，不是吹啊，全县都找不着。”

二仙婆从兜子里掏出一个罐头瓶子，还有一瓶药水，她先在马俊玲的脚面上涂上药水擦洗，吹干后，用一个木板做的小勺子，从瓶子里挖出棕黑色的药膏糊在马俊玲的脚面上，然后敷上两层白纱布，再用纱布缠好。

二仙婆说；“你别往心里去啊，这就是一个小小的磕碰，没事！三天保你利利索索的。上次大蘑菇的胯骨摔劈了，我给他上了六付药就好了，扛麻袋飕飕的。”二仙婆把剩下的东西装进兜子里，在围裙上擦擦手对马俊玲说，“二丫，要是从你二大爷那面论，你还得管我叫姑姑呢。”

马俊玲微笑着说；“是吗？那，那谢谢姑姑啦。”

二仙婆说；“二丫呀，别走了，到家吃点饭呗。”

马俊玲说；“上班呢，必须得回去，这回知道了，等我有时间再来看姑姑。”

马俊玲的这次脚伤很值，又认识了一门亲戚。

马车上装满了豆饼，散发着浓郁的油香，马俊玲和李春荣并肩坐在后边的豆饼垛上。

李春荣只穿一件跨栏背心，面色潮红微笑着问马俊玲；“脚还痛吗？”

马俊玲说；“不咋痛了。”

李春荣说；“二仙婆、、、不不，你姑姑在县里很有名，她的药膏挺管用的。”

马俊玲呵呵呵的笑着说；“呵呵呵、、、又多出一个姑姑来，我回家得问问我爸。

时光已接近中午，朵朵白云像一团团柔软的棉花，在湛蓝的天空中飘荡，成群的麻雀叽叽喳喳的忽起忽落，树林丛中时不时的飘来一阵阵蒿草特有的芳香。

马俊玲看着李春荣胳膊上一道道被豆饼磨破的血痕说；”你看看都磨出血了，我的脚被砸了，这些活都让你一个人干了，真是的、、、”马俊玲很是歉意，她拿出手绢轻轻的擦拭着李春荣胳膊上的血痕。

李春荣笑眯眯的说；“你这么说不就见外了吗？什么你的我的，这是应该的啊。”

马俊玲捏着李春荣的背心说；“回去把这套衣服都换下来，我给你洗洗。

李春荣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里像是抹了蜂蜜一样的甜啊，两侧的嘴角微微上翘，小眼睛更加眯眯了，米成了一条缝。笑得是那么的开心，那么的灿烂辉煌。

装车时，老王给三匹马喂了一些豆饼碎，大量蛋白质的补充，使马儿力量倍增，精神饱满，气宇轩昂，马蹄矫健，满载着一车豆饼的油香还有一车美满的幸福、愉快和未来。

龙行天下

良种场里装豆饼，
姑娘砸脚施药行，
认下一位远亲戚，
还对小伙说话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