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5.24” 明天就是“5.24”了,每到这一天,心里都有说不出的感觉,是怀念、是痛恨、是纪念、还是缅怀?总之说不清楚。 1969年的5月24日,中午12:44,一声汽笛,我们就离开了北京,说是“自愿报名”,其实大家心里明白,“你要不走,家人就一直要呆在“学习班”里,没完没了的学习12.21指示,不能“毕业”。” 记得那天上火车,家里送我的人有哥哥、姐夫、妹妹,还有不满三岁大的外甥。父母年纪大了,见不得这种“生离死别”的场面,只是在楼门口,向着要离家的我,挥了挥手。云南在他们眼里,就是瘴疠之地,我这一去,也不知道何日能回来了。父亲流着眼泪,母亲强忍着眼泪,扶着父亲向我摆了摆手,说了声“走吧!”。我头也不敢回,转过身子跟着哥哥,走向了车站。……那一天,天很蓝,阳光很强,路上行人很少,只是到了北京火车站,才见到了黑压压的人群。 将随身行李放在车上以后,下车来与家人告别,话已经都说了,什么“到那里好好工作!”“注意身体!”已经听了不知多少遍,还是小外甥讲了一句“小舅舅给我带一只小猴子回来!”才把大家逗笑。童言无忌,不到三岁的他,还不知道、不理解大家沉重的心情。我怕他们回去坐车困难,就早早跟家人告别,躲上了车,忍着不去车窗前,家人看不到我,只好回去了,我冷眼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里的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在车上,学校来送我们的,除了工、军宣队的人,还有几位老师。其中一位老师,是军人家属,管档案的鲁毅老师,拉着我,说:“沈茂忠解放了!”这是最后解放的一位学校的干部,鲁老师的一句话,说明我们这几年在“运动”中,所坚持的“中小学干部绝大多数都是好的”理念,是对的。大多数师生虽然心里赞同,但对于我们被打成“保皇派”、“反动组织”,无法表示。可见,当时压力之大。鲁老师拉着我的手,只讲了一句“保持优良传统。”我理解她的意思,在她眼里,我还是那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还是那个“敢于坚持自己观点、信仰”的好孩子。虽然,无法说出来,但她那眼神和紧握着我的手,说明了一切。 到了车上,我才知道了,一起下云南的同学。除了替我报名的刘建,还有高三的女生王爱珍,高二的男生葛学义,比较熟悉的乔新生、郭森、一个班的李惠文、张爱华,三班的胡宇,几个高一的女生李美芳、王家瑞、诸红;初一的就多了:老师的孩子朱华、王兆芝;其他樊宜平、周晓璐、林立、乔建生、何维俊、谢敬民、赵小云、沈冀众;女生李蕴文、慕红、赵淑英、杨银芝、冯侠、王小平、浦秀凤、洪静云。还有洪静云的姐姐洪润芳,44中的孙如意。一共32人。 现在这些人已经不在的有胡宇、孙如意、乔建生、王爱珍四个,正好是八分之一。与全体北京去云南知青去世人员比例相符合。 岁月蹉跎五十年,老眼昏花泪水干,回想当年离京日,青春一去不回还。 ——纪念下乡四十九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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