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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苦辣酸甜 于 2019-2-6 18:01 编辑
山丹丹 北京知青 下乡地陕北插队
我的初恋留在了延河畔
序
人都说:人的感情只有一次,那就是"初恋".初恋给人的感觉是诚、是美好、 是对未来幸福的憧憬。分开两地的思念是彻骨的,是难耐的煎熬,是一种相互的期盼。当纯洁的爱情被无情现实碾压成粉末灰飞烟灭之时,留下的是一种失落,一种撕心裂肺的伤痛。
相识篇
毛主席的“复电”在延安重新发表之后,陕北的农田基本建设搞的轰轰烈烈。宣传口号、劳动红旗到处可见,各村都成立了打坝修梯田的队伍。在"农业学大寨"学的如火如荼的时候,我和他相识在了兴修水利的工地上.
那时为了搞水土保持,我们队在村口要修建一个大的蓄水池,周围村子也派人来帮忙。他们队距我们队有二里路,来的有知青和老乡。一开始知青之间并不过话,(因为他们在北京是男校,我们是女校.)都自己干自己的活儿。铲土的铲土,推车的推车.时间长了彼此见面也开始点下头,笑一笑就算打照呼了。再后来慢慢的熟悉了起来,开始用短语对话。
陕北艰苦的体力劳动强度,洗礼着这些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个别同学逐渐丢弃了北京学校的等级概念,丢弃了清高。用边干边聊、开玩笑、讲故事,来消磨时间。(我们队的这三个女生,文革中各自都有各家的落难史和郁闷事。)劳动休息之余,有时还互相拉歌。我那时毕竟年少,又是个性格活泼之人,叫唱我就唱。就这样,在一起干活时间久了我认识了他。他中等身才,脸微黑,长相不帅,但人性格稳重,讲话幽默,声音很有吸引力。我最爱看他对我笑,他对我说话时总像哥哥对妹妹,经常逗的我笑声不止。和他在一起劳动时我可以暂时忘掉父亲的被关、母亲的艰辛,家庭的郁闷事儿。但好景不长,蓄水池竣工了,大家恢复原样,各回各队了。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和他偶尔在赶集的路上相遇也只是和其他同学打个招呼,他与我相视一笑而已。再后来我经历了并队,合灶,教书...。我们真正相恋,是在他当兵前夕。
相恋篇
那年冬天(就在12月),征兵开始了。他告诉我,他体检合格,就要当兵去了。
一种莫名的感觉让我油然而生。那段时间我既为他高兴又为他失落,在他当兵临走的前夕,我们相约晚上在我村的村口见面。 陕北天黑的早,我草草的吃了一点儿饭,心里很乱,又怕同学看见,抽空跑了出去。说在村口见,实际上就是村口的大河滩上。(因为村口是那条河的必经之路)他也到了。我们相识这么久,这是第一次两人单独在一起说话,我有点紧张。他依旧给人以宽厚的感觉。我们并肩沿着冰冻的河滩边走边谈,他从学校谈到了他的父母、家庭、兄弟姐妹…。我们从黄昏一直走到了天黑,不知走了几个来回,总有说不完的话,好像又都期待着什么。 冬天的陕北高原是知青都知道,那叫一个冷。更甭提是荒郊野地了,实在冻的不行了,我们走到村口的泵房外(泵房门锁着呢)墙南面,用那面墙为我们遮挡寒风。抬头一看,月亮升起来了,河滩和川面两侧连绵不断的大山,被清冷的月光笼罩着,满天繁星陪伴着我们这一对十八九岁的少男少女。我忘记了北京不能回家的父亲,忘记了整日思念我的母亲,忘记了“黑五类子女”这个词给我带来的屈辱,只想和他在一起。希望今后身边能有他这样一个像大哥哥的人呵护我,他也希望当兵后有个女孩儿等着他复员回家。就这样,我们私定了终身:相约我们相爱到永远。 第二天,他就到公社集合去了。我乘长途车到延安去送他,他们都住在饭店(打地铺)。晚上,延安武装部组织新兵看电影,我也去了。散场后,我们信步走到了延河畔(就是知青照标准像的地方)看我瘦弱的身体冻的上牙打下牙,他把军大衣脱下一只袖子一把将我拥在了大衣里面,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多注意身体,我轻声的哭了。从文革至今我经历了很多,除了父母的关心(父母当时自己都自顾不暇)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得到男孩子的爱护,我真舍不得让他走,可也为有这样一个当兵的男朋友而自豪。 我在他的手臂中为他唱起了“小路”…: 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 一直伸向迷雾的远方, 我要沿着这条弯曲的小路, 伴随我的爱人上战场...。 我的歌声惊动了河边寻夜的警察,拿着手电筒顺着河畔走过来。两道刺眼的光束分别照在了我们的军大衣和脸上,一看这情况估计他们也明白了说:“回克吧,太晚了。”就这样,我们依依惜别在延河畔。谁知,这一别竟是永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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